九、沉眠

“该死的。”白人老头也就是沉眠像个精壮的老牛，他跑到莫微两人跟前，哪怕是站着也比两人矮上一点，“狂欢吧孩子们，我带着你们让这部老系列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枯木逢春懂吗！”沉眠对着空气疯狂顶胯。

“该死的，我要把所有游戏制作人都叫过来，让他们震撼到流泪，让他们哭着求我把票卖给他们！该死的，我要让死亡迷宫的首映现场座无虚席！”

沉眠张开手臂，仿佛现在就有满堂的观众正在对他这位大导演鼓掌。

他看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君临女神和根本看不到表情的李不白，突然发问道：“该死，你们怎么不为我欢呼，为我喝彩？”

李不白抢先帮君临女神解释道：“我们在片尾已经欢呼过了。”

“得了吧。”沉眠有些漏气的坐在另一边的位置上，把剩下的爆米花囫囵往嘴里灌，“爱丽丝这小丫头片子从来不会什么欢呼。”

李不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正想找补什么，沉眠像个小钢炮一样跳起来，爆米花桶往地上一砸又吼了起来。

“该死的，这该死的斯蒂芬终于死了！他把我的游戏当做什么，当做刷游戏币的后花园？这下终于把他狠狠地干死了，我附身在一只怪物身上，亲自把他的肉一片片撕扯下来，让他求饶，让他在地狱也无法忘记我给予他的痛苦。”

沉眠在空地上表演着，像是又变成那头怪物重新享受一遍杀死斯蒂芬的快感。

他忽然目光凶狠的望向莫微二人，“本来应该是完美的全灭结局，该死的，爱丽丝你为什么要救下他！”

“还有你……你你……”

“旁白君。”李不白懂事的把话递上。

“对，旁白君，你为什么要把那个机敏的小子塞进我的游戏！”

李不白立刻正儿八经的解释道：“因为我认为得有一个角色能闯到最后才能向观众们展现你所有的设计和所有的才华。”

“欧对，小子你说得对。”沉眠马上变成和蔼可亲的路边老头，他又坐回位置，嘴上不停念叨“设计”和“才华”两个词语。

“差不多了沉眠。”君临女神站起身，估计已经受够疯癫的红脖子白人老头，“我和这位新同事还有其他事要做。”

沉眠还在重复念叨，没有搭理她。

等两人走到影厅门口，一道声音从两人身后远远的传来。

“旁白君。”

李不白猛地顿住脚步，他感觉在这个平淡的声音下，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攥住，罕见的体会到丝丝来源于恐惧的……快感。

他转过头，沉眠的背影在他的视线中仿佛无休止的放大，他从未对气势这个概念有比现在更清楚的认知。

浩瀚、伟大、尊贵，甚至是让人身临奇迹般的……感动。

一颗泪水从李不白的眼角滑落。

沉眠就像苏醒的神君，令他想要俯首臣称。

下一瞬，气势陡然消失，也许是沉眠恢复了常态，也许是君临女神不知何时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祝你能通过新人考核，你有资格来帮我处理一些游戏制作相关的杂事。”

“我会的。”李不白的声音依旧带着标准的礼貌笑意，他理了理领带，和君临女神一同走出影厅。

没有人注意到他放下的手攥得死死的，浅浅的指甲竟将手掌扎出紫黑色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