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完全不知道博托为什么能那么肯定他绝对会打电话过去,他甚至赌气似的想把那张名片扔掉。可鬼使神差的是,他还是把名片放到了口袋里,晚上回到家脱衣服的时候,名片滑落到了床上。他和名片上的那只被剑贯穿的黑龙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好一阵,最后伸手拾起了名片,拨通了背后的电话。
按理来说,给瑞士的学校打的电话应该是国际通话,手机上的号码格式确实也是“+41”,但号码下面却并没有显示归属地。而当电话拨通后,对面也好像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一样,一个柔美温和的女声用中文说:“这里是梅斯-博伊龙学院博托·克莱斯特先生的特别办公室,请问青河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呃……并没有,请问您是……”青河一时间想不到自己该问些什么。
“我是梅斯-博伊龙学院的秘书萨拉,您可以吩咐我做任何的事情哦!”女声带了些挑逗的意味。青河不禁暗戳戳地想象起对面该是怎样的妩媚,暗骂博托这个家伙手下的秘书居然这样的不正经,看来这个学院多多少少也是有点问题。
不过这些只是脑海中的吐槽,嘴上是不能说的。青河清清嗓子,说:“我只是……呃……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他挠挠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萨拉在那边笑笑,说:“那好,您想了解什么情况呢?”
“随便吧,什么都可以。不过说实话,我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去你们这个……梅斯学院。”
“梅斯-博伊龙学院。”萨拉补充完整道。
“嗯,梅斯-博伊龙学院。”青河点点头,“不是没想好,是大概率根本不会去。”
“没关系。”萨拉说,“选择大学对任何人都很重要。对了,博托先生说,请您明天去酒店见他们一下。”
“明天?”青河看了一下日历,明天是周二,“周二欸!我明天是要上学的。”
“没关系,你不用去了,我们已经处理好了。”萨拉的声音非常靠谱,有种能让人无条件相信她确实能处理好一切的感觉。
“啊,是吗?”
“是的,请您相信我们。至于择校的事情,我们相信您之后会回心转意的。梅斯-博伊龙学院的大门永远向您敞开,而您也不可能从其他任何地方得到比我们更优渥的条件。感谢您的致电,萨拉永远准备好向您提供任何帮助。”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青河倒在床上。瑞士的学校,听起来就是那么的遥远和不切实际。他之前的十几年的人生中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边疆地区,他根本就没有出过国。但是现在居然能有机会去瑞士那么远的地方了。他摇摇头,感觉这只是妄想而已。那个学校搞不好只是为了坑他跟着那帮子不着调的所谓“弑神之人”干杂活而编造出来的谎言。自从见了他们之后他被蒙骗的次数还少吗?一开始他们还说他已经死了呢,是他们救活的他。结果呢,其实自己只是个可怜的被用作实验的小白鼠而已。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渐渐地睡去了。
第二天,他妈妈把他喊起来,说:“起床了!你有个朋友过来找你。”
“谁?”青河迷迷糊糊地问。
“你起来不就知道了?”
青河不得不揉揉眼睛起床出卧室,他走到客厅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短上衣和牛仔短裙的女孩在翘着二郎腿晃荡自己蹬着短靴的脚,看起来是等了一阵儿了,所以有点不太耐烦。
“起床了?”她的话有些阴阳怪气。
“嗯,我先洗漱一下。”青河转身钻进洗手间。
除了叶素,还会是谁呢?
青河故意拖拉着洗脸刷牙,叶素居然也颇有耐心地一次没催。待到他走出卫生间后,才拽着他往外走:“阿姨,我们中午是回不来的。抱歉了!不过我晚上肯定能给他送回来。”
“好的!”青河妈妈回答道。
还是那辆Zagato,叶素再次把他塞进了车里。
“博托让你来的?”
“当然,要不然呢?”叶素把车开出小区,驶上匝道,汇到高架路上的车流中,“今儿他们说要带着你一块儿去见老天师。”
“哦,你们说过。”青河点点头,又问,“去武当山吗?”
“这和武当山有什么关系?”
“天师嘛,听起来就像是山上道观里的。”青河说出自己的刻板印象。
“嘛,这和道家没什么关系。咱们去开封,这几年老天师一直都在那里住着。”
“这样啊,我说怎么晚上能回来。”
前边有个红灯,叶素把车停稳,从座后掏出来一个牛皮档案袋递给青河。
“这是什么?”青河接过来。
红灯变绿,叶素提起车速,说:“博托让我给你的,我没拆开看,你自己看看。”
“行。”
青河打开档案袋,发现里面是自己的护照,档案和一周之后从上海到苏黎世的往返头等舱机票,还有一张银色的信用卡以及相关待签字的协议书。
“啊?”青河疑惑的看向叶素。
“啊什么啊啊,里面是什么东西?”叶素往这边瞥了两眼,但是她要开车,所以还得时刻关心着前方路况。
“去苏黎世的机票,还有护照签证什么的。总之手续看起来是齐了,不过我也不太懂就是了。”青河一五一十地说。
“哦呦,看来那家伙是铁了心的要把你拉到他们学校了。”叶素说。
“为什么这么看重我?”青河把文件袋扔到驾驶台上,不理解的问。
“谁知道呢?你到了那边之后问问他不就好了。”车驶离了高架,停进了地下车库。
江获麟和博托已经在这里等着了。看见他们下车,江获麟说:“老天师那边已经准备好东西了,你们来的太慢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家伙起的太晚。”叶素耸耸肩,无奈地说。
“萨拉给我说你给她打过电话了是吗?”博托走到青河身边问。
“啊?是啊。”青河点点头。
“她给你准备的东西我让叶素转交给你了。”博托和青河一块儿跟上江获麟的脚步,“你就去看一看,回来再决定也可以。”
青河停了下来,不解的问:“我好奇的是,你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
博托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有人知道,你得自己去找他才能得到答案。当然,有些问题本就没有答案,所以我不确定你这个疑问会不会被解答。上车吧。”
疑问没有被解答,让青河感觉到自己的将来依旧飘渺。他坐上车,对着车顶的阅读灯发呆。
“你或许可以到老天师那里给你算一卦。”叶素探过头对他说,这次负责开车的不是她,而是江获麟,所以她坐到了副驾驶上,在青河前边。
“我不太信这些。”其实倒不是不太信,而是害怕算出不好的卦象罢了,这是一种实用的宗教思想观。
叶素收回脑袋,说:“看你喽!总之见老天师机会难得,哪怕是问问姻缘也好的。”
“你问过吗?”青河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没有。”
“为什么不问呢?”
“没什么原因。”青河还想问,叶素却又说,“让我睡一会儿,你不知道我为了去接你起的有多早。”
青河只好没有追问下去。
到开封只消一小时出头,他们的车经过鼓楼后北拐,最后停在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四合院前。青河下车后看见四合院上还挂着一个看起来许久没有清灰牌匾,上面写着:“林家大院——正宗豫味私房菜”。左边的门柱上挂着另一块看起来干净一些的牌子:“净心国术馆”。
“这地方经营内容还挺乱的哈?”青河开玩笑的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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