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拉尔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玩,但是既然他们不和他玩,他也就不和他们玩了。
“我讨厌他们,索恩。”赛拉尔包裹在夜蝠兵偷来的棉服里嘟囔着,索恩是他给夜蝠兵其中的一个取的名字。索恩藏在雪人的影子里,眼神中泛着猩红。
那个晚上,西城区各个角落都出现了几个敦实的雪人,看起来就像几个小孩子一样,很可爱。
曼彻斯特的警员们在城内到处寻找,一无所获。
赛拉尔从此不和任何人交朋友。
到了赛拉尔七岁多的时候,他已经把该玩的都玩了,他可是迷茫和空虚,几乎一整天都不知道玩什么好了。
“那些小孩,他们每天都去哪里了?他们是不是总出去玩?”赛拉尔摆弄着一大堆夜蝠兵找来的玩具。
索恩用爪子在纸上画着:“他们去学校”
“我应该去学校吗?”赛拉尔半是期待半是害怕的问。
另一个夜蝠兵冲他摇摇头。赛拉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高兴,他只是说:“谢谢你,莱恩。”
赛拉尔没有去学校,因此除了朋友,他连同学也没有。
76号的隔音很好,只不过赛拉尔在卧室里玩玩具时,优秀的听力却还是能听到无数的闲言碎语涌进76号的房屋。
不记得哪一天起,76号的门窗通通关闭了,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光线,也遮挡了所有的言语。
等他再长大一些,他越发明白自己那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事物的眼睛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唯一的两个玩伴坚持称他们自己为赛拉尔的“仆从”“手下”却从不称自己是赛拉尔的“家长”“朋友”,赛拉尔明白那两个词不是平等的,但他已经不太在意了———因为他越来越痛苦了。
在那以后,赛拉尔再也没叫过他给他们取的名字。
赛拉尔不明白为什么他存在着,却没有父母;他永远记着那些孩子是怎样称呼他的,他很不满却不想反驳。
赛拉尔在夜晚见到太多的痛苦和绝望,夜蝠兵们的能力使他喜欢在夜晚到处游荡,也见识到了世界的冰冷和荒谬。
阴影给予他广阔的视野,在黑夜的庇护之下,赛拉尔轻易的看清一切
某个夜晚,跪在地上一整天的孩子刚刚站起来,就被突如其来的两个男人抓住,凶狠的拿走他乞讨一天的钱以后,又大声的呵斥“怎么才这么点”,“求求你了,我的腿好痛……”人应该这样做吗?赛拉尔不知道,只知道这应该是黑暗的附属品。
某一个阴雨天,劳累的男人暴躁的打翻妻子做的饭菜,狠狠的数落过后,又对妻子拳打脚踢。“我累死累活上一天班了,你就做这些?你有什么用?”人应该这样吗?赛拉尔不知道,只知道这是黑暗的衍生物。
有人暴力,有人怯懦,有人把其他人梦寐以求的爱扔在地上踏得粉碎。有人狡诈,有人诚恳,有人跪在地上祈求上帝的恩惠。
有光的照射必然生存影,光照的地方未必没有恶,而影笼罩的区域,必然没有爱。
人生的意义究竟为何物?赛拉尔仍然没有追寻到。
越追寻,越迷茫。越迷茫,心中那一片毫无波澜的黑暗越壮大。
赛拉尔的内心是大片空白的,他并不是一个有共情能力的人,然而太多的负面情绪犹如阴影的轨迹般不断涌入他的心中。
他看了太多世界的阴暗角落,以至于内心的黑暗压抑了太久。
而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黑暗和力量。
赛拉尔截断了对内心深处的探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环绕在他周围的是九个跪在地上的夜蝠兵,他们的独眼齐齐绽放着猩红的光芒。
—————
在西城区不远处的另一角,玛洛拉刚刚回到家。
等到把行李箱艰难的推到墙边后,她把一支魔杖小心翼翼的从手提包里拿出来。直到这一刻他才从魔法世界的各种神奇景象中回过神来:“对角巷”“古灵阁”“魔法书籍”……
每一样魔法的造物都令玛洛拉感到新奇,也使她感到无尽的压力。
“呼———”轻呼出一口气,玛洛拉倚靠在客厅略显陈旧的沙发上,仔细抚摸着她的魔杖。
山楂木,配合龙心弦杖芯,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
玛洛拉痴迷的看着这支笔直的魔杖,对于她来说,这意味着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意味着更美好的未来。
“必须要提前开始预习了,我要为开学做准备……还不知道其他巫师会不会预习的更多……”玛洛拉下定决心要提前学习刚买来的新生书籍,为了防止有可能的落后。
“不知道霍格沃茨需不需要学费或者其他的费用之类的………毕竟这些东西都需要买,我还以为巫师们不会经常用到钱呢……”玛洛拉稍有苦涩的清点着家中剩余的英镑。“幸好那个恶趣味的‘十万问题先生’出手很阔绰,每次回答他的问题总有一笔钱………”
玛洛拉的家庭与赛拉尔不同
在玛洛拉六岁之前的记忆里,有着一个给予她关怀的女人,她的母亲———然而可悲的是,由于未知的原因,她的母亲永远离开了这里,如同她从未见过的父亲。
一个没有父母和家庭关怀的孩子很难在独自的学校生活中健康成长。万幸玛洛拉还能生活在家里,而不是曼彻斯特孤儿福利院。
在她近几年的记忆里最多的就是那些———令人窒息的怜悯的眼神;那些大人们总是用那种令玛洛拉恶心的眼光看着她,似乎在说:“看看她吧,可怜的玛洛拉·妮芙里娅,一个没有家的可怜人。”
玛洛拉忍受不了这种似乎自上而下的怜悯,她愤怒的冲他们大吼:“我有家!我有爱我的父母!”
只是他们离开了而已。别再用那种眼光看我了!玛洛拉把这句话深深埋在心底。
大人们的怜悯总会更深,而那些同龄人的幼稚更让她不屑。
于是渐渐的,玛洛拉习惯于独来独往,沉浸在孤高却贫穷的世界里。
与同龄人相比的骄傲,与成年人眼中的可怜,都无法对玛洛拉逐渐贫穷的生活作出改变。
越来越少的午餐,补丁越发草率的衣服,玛洛拉只能尽量维持自己的体面;却难以用那些仅仅足够她生存的政府补贴获得更多的体面。
玛洛拉不愿意让自己越来越狼狈,她心中被怜悯和可怜的目光激起的骄傲被点燃,她必须另寻他法!
某个黑夜,当时年仅10岁的玛洛拉蹲在曼彻斯特中心街的阴暗小路的角落,伪装成一副流浪汉的模样蜷缩在阴影里,等待着有人经过。
“嗒—嗒—嗒”
身穿黄色大衣的中年男人慢慢的翻找着身上的口袋,将几张英镑塞了进去。得体的时髦黑绿色皮鞋一点一点的蹭着地面,合身的罗兰贝格裤子都标志着这个男人的价值。
角落里,玛洛拉手中的匕首微微侧动着。
男人还是走着,离玛洛拉越来越近。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再度靠近,玛洛拉如蛇扑般弹起来,手中的利刃凶狠的刺进他的喉咙,使他只能发出低哑的“咳咳”声,声带的撕裂使他无法求援。
紧接着,玛洛拉赶快抽出了匕首,使男人的伤口大量喷涌鲜血。
男人惊恐的望着玛洛拉稚嫩的小脸,捂着不断喷血的脖子瘫坐在地上。“咳咳——”
玛洛拉快速的握着匕首扎进男人的眼睛,利落的刺瞎男人的双眼。
女孩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看不出慌乱,她静静等待着男人彻底大出血死去。
在血腥和阴影的交织中,母亲温和的声音似乎若隐若现:“玛洛拉是个好孩子,不是吗?”
“如果我是好孩子,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母亲。”
“我宁愿做个坏孩子。”
玛洛拉拿走了倒霉的男人身上所有的钱,接着在夜色的掩护下将匕首丢进下水道里;身上的某个流浪汉身上偷的大衣也沾了血,被随手丢到了街道上。
曼彻斯特突然无固定目标,无固定时间,无固定地点的出现谋杀事件,真是太可怕了,希望凶手早日落网。
不过,那和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玛洛拉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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