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积石林,向前十里就是景阳镇,景阳镇不大,是前往广陵城的一个中转过路通道,附近没有资源产出,只有开垦的农田村落,今日城门紧闭,镇上各处关门闭户,只有官兵,临时征募的民兵在巡逻。
景阳镇县衙位居在镇中心区域,今日县镇吏官皆集结在县衙上,手持武器严阵以待。县令邹承禄端坐在官椅上,脸色凝重地看着桌上的两封密信,额上汗水越擦越多,不时站起身在厅堂来回走动,叹息声绵延起伏。
“报!”一名捕快匆忙走进。
邹承禄走出厅房,询问道:“情况如何?侯爵车马到何处了?”
“尚未见到踪迹。只是侍候通报,发现有数百甲士在县镇周围出没,疑是延町温氏的甲士,应是要拦截侯爵车马,特来禀告。”捕快口齿伶俐,将一封情报递上。
一名身披铠甲的青年领着十余名甲士走进县衙,青年身材壮硕,脸容坚毅,告状将捕快全部支退,勒令身后甲士驻守,开口道:“爹,情况如何?侯爵车马已入积石林,不久后将至。”
“哎!天铭啊,爹不知如此是好啊。”邹承禄焦虑不安,将青壮领进府邸,指着两封信:“你自己看吧。邹氏这是又要再起风波啊,这好好的一家子,怎又闹矛盾呢?怕不是要重蹈双侯权力之争的血腥惨状?”
邹天铭将信封仔细审查,眉头紧皱:“爹,确定这密封来源妥当?”
“爹虽然糊涂,但此番严峻事态,自然审查清楚,这是在逼我们站队啊。我现在只希望侯爵车马转个方向前进,远离这摊浑水。邹戈那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不让位给年轻人,都不知道在想什么?邹屈也是,事前一点消息都不传来,根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另外,延町温氏也派人前来,天鸣,该如何是好。爹下不了主意啊。”邹承禄喋喋不休,说话急促。
“爹,你不看好邹屈?”邹天铭问道。
“不是不看好,是不了解,邹屈深居府邸,从不曾管事,哎,不知为何此刻却走上黄泉血路,想不透呀。天铭,谁当族长,对我们支脉而言都一样,坚决拥护在族长身侧就不会错。爹无所求,哪怕此刻就抛下景阳镇,回家当个家中翁,心中亦无怨恨。但是你还年轻,自小聪颖,爹赖在这个位置上,也是想为你谋一份苦劳,让你走得更顺坦。只是没想到,好好的族长换权,却是搞出风波,哎。”邹承禄哀声叹气。
“爹,此事很简单,选邹戈还是邹屈,站队就是了。”邹天铭将信封丢下,继续说道:“爹应该是顾及往日情义,毕竟是邹戈一手提拔上来的,个中情谊不得不报。但是呢,心底里还是倾向于邹屈上位的,毕竟踏上黄泉血路,只要不死,必然继承族长之位。担忧的只是邹屈不领情罢了。既然如此,爹不如将此事交由我来下决定吧。”
“天铭,还是爹来吧。哪怕出事,爹不过一死。但你可以脱离漩涡。”邹承禄眼中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欣慰,拍了拍邹天铭肩膀,笑道:“看来你更看好邹屈,那便依你的想法行事。”
邹承禄说完,将两封密信烧毁,大声喊道:“来人,召集兵马,随我前去迎接侯爵车马。”
景阳镇在邹承禄的诏令下,所有兵马聚集一起,民兵甲士官兵皆全部被召集,数百号人马浩浩荡荡地出城。
在靠近城门的一处民房,一名样貌普通的汉子观摩片刻,随后消失在民房。
在景阳镇郊外,一处密林中,一队数十人的甲士肃立其中,为首一名宽脸阔汉,肤色黝黑,扛着一把狼牙棒,骑着一头厚甲犀牛,不时往地下吐上一口唾液,看向身旁的一名戴着冠巾的中年文士,声音如响雷:“攻哥,这黄泉血路就这般玄乎?来者必死?温贺这是要让我们来送死?这狗日的,我们的命就不是命?”
“忠克啊,黄泉血路玄不玄乎,我们不管。但身在温氏,温氏族长的命令却不得不听,这就是我们支脉的命。但是呢,活不活,这就不取决于温贺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来了,命令就完成了。至于我们活不活得下来,就看我们自己想不想活了。”温忠攻神色坦然,看不出丝毫担忧。
“这是要未战先降?攻哥,此事不妥,我可以甘心死在战场上,却不愿当个投降的懦弱无能之辈。吃了温氏粮,温氏对不起我,我认了,不过是烂命一条罢了,但我哪怕是死,也要对得起自己这一身武力,也算是还了温氏恩情。”温忠克揉了揉鼻子,又是吐了一口。
温忠攻没有意外,只是笑了笑:“既然你都下定决心了,还纠结何事呢?横竖不过一死,打就完事了。”
“呵呵,那倒也是。只是这邹氏家主咋还没来呢?这一点路程磨磨蹭蹭。”温忠克口齿停不下,各种抱怨。
“报!外面有一文士,自称宰相,前来求见。”一名侍候前来禀报。
温忠克吼道:“宰相?啥宰相?这地方还有宰相?”
“领进来吧。”温忠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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