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不是特雷森
「我告诉你,文学,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但是……」我说
「行,可以了,别再说了。」
楼梯间,一步一步,一书藏二体,背后藏喧哗声,弄得心绪不宁,这行字是必须书写的,不写的话恐怕后悔不及。我决定再把事情说得白点,这是因为无论我说什么,眼前这个人就是把文学弄不清楚,就连第一人称是什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当我谈到《文艺春秋》缺乏了办文学的初衷,他就跟我谈起《周刊文春》里的娱乐八卦;我谈起《言葉之庭》,他就跟搭不上话了,啰嗦着自己「文笔」的水平:
「我知道那是一些不错的作品……但是我的文笔也就这只有这种水平。」他说
我不清楚他讲的「文笔」是什么一回事,文章作为一种感情的载体,意义在于信息的传递也就是我手写我心的一个道理,是表达一种,所以我想通后连难听的话也说了:
「我看你是连表达能力都有问题!」
我知道这话说过份了,如果他现在转头就走,我是不会挽留。最近有这么一个想法,做任何事情最可怕的是失去希望,失去了勇气。我坚持自己的意见而赶走他,叫他回来是显得我的立场不定,令他摸不清我的想法。
「我想写能够娱乐别人的小说。」他说
「你写的不是小说。」
「那末我再不会写任何同人。」
他讲的未必是实话,我倒想起他在天台抽烟时的样子,现在他的面上没有了那种游刃有余,他曾经说过要拿同人小说挣钱,这并不是遥远的梦想,他的确赚到一点小钱和名气,只要偶尔在网络连载一定会找到支持自己的读者。他就是这类面向大众的作者,用创意写一些实在的作品,也是商业上最成功的。站在一个课室门口前,我说:
「不做同人,你还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放弃写作。」
「放弃不是一种打算。」
「我对同人的热情已经全部做出来了,特雷森内有价值的题目一直以来都不多。」
「怎么可能。」
「在其他作者眼中,肯定有不同的角度;但是,我说过了我只能交出这种水平的作品,以后恐怕连类似的也做不出来。」
「你在写作上是能挣钱的,你是不能放弃你取得的成功。」
「我从来不打算成为一个作家……同人只可以是兴趣。」
到头来是我摸不清他的想法,他是个网站连载的作者,这年代这种的作家是叫做「写手」,大部分的都不能写内心真实的想法,唯有把自己放在作品外,才看得清自己描写的「真实」世界。
(在特雷森一定要写怪文书才会有读者,但是这个年头读者也是作者,作者也是读者,还有很多业余的同人作者在挣钱,向钱看的把同人当做挣钱手段,专模仿取得商业成功的大作。我是疯了,把对大作的爱好与摹拟也骂了一遍;但是,只要同僚君不是为那点稿费而才写下三十多万字,我相信他仍然能写出很多作品。)
看见他不再意气风发,难免想起《背影》等时期的文章。我俩快走到音乐室,走上楼梯时他比我走得快,他的衣衫再没有龌龊的烟味,我看见一个伤痕累累的作家,他是一个巨人,背负着「活着」与理想的沉重。
「你那个网站给你多少钱,你在《特雷森文学》写的,我照样给你。」愤怒的,我说
「你我都不缺那点钱。」
「那末,你为什么还要写。」
「文学题材我是写不了……作者需要读者认可,钱是一种认可。」
我和他似处于两个阵地,中间架起了铁丝网,看见他需要帮忙,我却只睁开一只眼看着他向自己投降,慢慢的放弃坚持。我有强烈的预感,在他投降不久之后很快就会轮到我。
只身走到音乐室门前,那是两扇厚实的木门有个精致的门框,在门前站了个半晌,把手放在门把,发现没有谵量走进去,又在门前低着头踱步,看见夕阳摸到山顶了,毅然决定离开。
(我走进去,必然忍不着用小说的角度批评她的文章,这是毫无意义的。)
转身,想回去见小早川。看见一个女性,外面天气热得可以把水煮开,她还穿着件针织衫,那是灰色的,抿着嘴大大方方的好像不介意我挡着在门口,她的短发有些自然的卷,看着看着似有些男孩气,她是加滕志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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