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纷纷扰扰,过往络绎不绝,鸦雀衔枝筑巢,封藏寒冬腊月。
“你不是和泽涛约好了吗?怎么还在这?”黄云澂慵懒地趴在桌面,仿佛在话语间不经意的提及。
“老洛桑的课程在早晨,我想先把这一轮的课程听完,并且,过早前去的话担心会打扰到他。”
“真是,你和他不过就是雇主与雇佣的关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自身的义务本就是分内之事,结果你居然为他考虑的和朋友一样多,麻烦。”
“好啦,老洛桑正讲到这篇的高潮呢,好歹认真点。”
黄云澂挥挥手,继续低伏在桌面,悠悠地说着:“我老早就听过了,都是些陈词滥调,也就你们这些新人乐意听,第一次嘛,多少会觉得新鲜。不过今天幸好没有杨徵羽那妮子在,不然我可要倒大霉了。”
“嗐,也罢。”兰枫摇头轻叹,而后将头转向老洛桑演讲的方向。
“云澂,你说老洛桑面前第一排的那人是不是司徒葉琰。”随着兰枫噤声,黄云澂猛然抬头目视前方。
“你别说,还真是,我记得他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的,为那妮子来的?”黄云澂低吟着,但不过片刻就又瘫在桌面:“无所谓,关我什么事。”
台上,老洛桑的神采与气色更甚以往,口齿清晰伶俐,不像年过耄耋之人,挥舞的手势配合口中的文字,不断重铸着众人的认知。
“相传,天地混沌之初,古神降世。其一为剑,挥斥有三,第一剑,撕裂混沌,阴阳分晓,第二剑,阴阳交融,孕育万物,第三剑,辟邪降妖,镇压众生之邪祟;其二为智,以七日审查众生,终择给人于慧,且令其引领万物;其三为念,以阴阳之根本,练就七情,将喜,怒,哀,乐,惧,爱,恶一同加之于人身。这是来自目前最早的文字记载,被用于祭祀等重大场合,也是上古人们对于自身由来的探讨,虽然我们无法肯定,但也无法完全反驳,而人们常常对于这些无法掌握的,无法捉摸的,都赋予其虚无缥缈的色彩,但即便如此,对此我们仍旧有诸多探讨的价值。毕竟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如今的我们仍旧能对他们作出如此判断的缘由进行探讨,事在人为,神明是否存在这一点也早已无关紧要,所以……”
许久,钟楼的钟声响彻,也预示着此刻除饭堂之外的人们解封。习以为常的人们在拥挤的人潮中注视着自己脚下的路,但在佩雷格里纳斯,仅限在略显狭小的教室,身受邀约的少年自然如此,自然此刻的他别无选择,不得以随着人流涌动。难得璀璨的珠宝凸显青紫的晦暗,或许正如淘金者一时的愚昧错将沙石纳入囊中。
“其他人都走了,那小子还在台上和老洛桑说什么呢?这么好学?“黄云澂不屑地回头瞥视,瞬息间则又补充道:“总不能是为了杨徵羽吧。”
“也或许是为惑所困,但无论如何,他总归没有作出过激的行为,罢了。”兰枫没有过多回望司徒,拉扯着黄云澂衣角离去,同时加以催促。
良久,历经排队与饥饿的折磨,半日修行的苦果才终于得以摘下。
“你下午真不用我陪你?”黄云澂一边将饭菜喂进口中,一边说着。
“不用了,你下午的修炼要紧,那些东西我一人足以应付。”
“修炼随时都能练,不过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也就罢了,嗐,真是搞不懂你。”黄云澂摆摆手,接而将碗中最后的饭粒搜刮殆尽。
不多时,黄云澂收拾起凌乱的餐桌,桌上难以洗净的污渍仅是接受烈火片刻的灼燎,便化作泥黑的污垢。兰枫此时也一并起身,收拾起饭桌的残局,向好友诉说着短暂的告别。
约莫半个时辰,淅淅沥沥的秋风止息躁动的作响,难言的情愫被埋藏在酣睡的鼻息之中。兰枫再一次进入令其胆颤的容器,但此次明显多出许多从容,片刻,少年再一次被送到泽涛的工坊,熟悉的气息与热浪扑面,一如既往的辛辣,除去展台崭新的器具,剩下诸多物件依旧维持着上次的原貌。
“你来了,不过为什么就你一人?”泽涛从少年的身后走出,情同兄弟般倚靠在兰枫身侧。
“一人还不足够应付吗?”少年略显疑惑地问着。
兰枫轻率的发言惹得泽涛发笑,但青年不再继续多言,转而目光投向远处,并引领着兰枫踏足至此。
兰枫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疑惑的神情,直至青年掀起遮掩的布帘,将掩盖在这之下的真容公之于众,少年此刻才知晓话中的寓意。
“喏,你自己看吧。”
“如此之多且大的物件?我的?你所言属实?”少年此刻的疑惑复加惊异。
“正是。”泽涛摊手表示无奈。
刹那,二人沉默,但少年顷刻发出低吟的哀嚎,泽涛寄希望安抚的动作能慰藉其心灵。
“算了算了,安静点,原本不想把这东西随便给人,但你这次也付了不少钱,外加这东西刚好是个试验品,就当是送你了,不过你要记得给我回一个体验报告。”说罢,泽涛不忍从残破不堪的袖口摸索出一件稍有污渍,类似指环的物件放置在手心。
新奇的事物总不免引起好奇,即使此时这之中带着些许敬畏,但仍不影响少年对其的探索:“这是什么?”
“储物指环,用来存放东西的,像这样大小的储物器用来存放你的东西刚好够用。”泽涛用手先指向手中的指环,又比划着兰枫身后的各式各样的乐器。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兰枫一改先前的颓废,此时一脸嬉笑的看着眼前这位与其等高的才俊。
“你别着急,在你拿走之前我还要清点一下物品。”泽涛撇开身前的兰枫,上前数落着目光种种。“体长四尺又半,宽约两尺,高达一尺余三木质和铁质混合制琴具一件,且黑白键位交错,黑色键位隆起,共十八键,白色键位低沉,共计三十又六。其二为一木制弦乐,侧面呈柱状,有半寸之余,正面呈梨形,内部为空腔。其三为常规笛形,但尾部延长二十厘,孔间距各自增加六分之一。其四为鼓,常规鼓状架构,但半径缩减至原先一半,并延伸出三鼓一锣架立周身。第五则是唢呐,除管道口径增加外并无异样。最后一个则为筝,其总体向内拢靠约十厘,底座加高十五厘。嗯,总计六样物品,清点完毕,指环之上有一处旋钮,往左是吸收,往右是吐露,别搞混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在此暂时告别吧,之后还有什么定制需求尽管找我。”
“额,酬劳的钱……”兰枫依泽涛所说,将眼前的物件收入囊中,却仍不免尴尬的提及钱财一事。
“瞧瞧,我这记性,放一边的桌上就好,哦对了,那是电梯,以电力作为驱动运转的载人道具,很安全的,信我就行,回见。”泽涛不再顾及许多,转身把头没入众多零件与机械之中。
“那,回见。”兰枫此刻不愿打搅投入的匠人,不得已偏颇轻声道别。
一语道别后,回应的就是无尽的沉寂,零星的火花散发着点滴的热情,铁匠不断重塑着兵刃的模因,少年无言,而这一次踏入名为‘电梯’的容器,重新感受着它的贴切。
少年与工匠之间的交涉不足半晌,勤奋的耀阳不免展示着自己的烈烈辉光,所以,即便少年同少女约定的时日十分充裕,历经锻炼的腿脚仍要提速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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