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怪物叫唤生之母?
苏行确定自己没听错那个单词。
随着唤生之母群的远去,那送葬般的歌声带来的压迫感渐渐消散,苏行也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默念,试图从记忆里翻找出和这个单词有关的资料。
记忆中和这个名词属于同一个结构的,就是“真实之母”。
苏行过去在诡络中接收的知识更多的是关于星神和星神空洞的相关资料,对唤生之母这种奇特的空洞以骸,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忽然,苏行感觉自己脖子凉飕飕的,低头一看,一把长刀的刀背抵住了自己的领口,他循着长刀望去,看到了不知为何又一次以看死人一样的目光来凝视自己的长刀主人。
“你要干嘛?”
苏行下意识地说出自己最熟悉的语言。
“唤生之母自身战力不强,但它无法用常规手段杀死,它的身体即使被切碎成上千块都可以被重新拼接起来,目前要对付它,只能用真菌类消杀剂、强紫外线照射、燃烧等方案……你是怎么做到,没有大型器械的情况下制服这样一只精英级以骸?”
听到的声音和对方的口型不一致,是自己熟悉的语言,对方应该是使用了某种语言翻译的插件。
苏行沉默了一下,他想到了对方的身份:星见雅,对空六课。
星见雅这个名词,是和另外一个定语一起出现的,“新艾利都最年轻的虚狩”,论实力的评级,应该与诡络的巡猎官是一个等级的人物,但这只是在武力值方面,虚狩这个称号的颁布除了武力值还要考虑一些其他的因素,当年空洞灾害覆盖全球最激烈的时候,那时的七大虚狩,每一位都展现了自身强大的影响力。
对空六课则是HIA的特别部门对空部的隶属机构,而“对空部”这个机构内的成员,多数都是实力超群的人物,有些特殊能力和装备也是可以确定的。
但HIA并没有和诡络建立任何合作关系,两个组织在某些情况下还处于竞争状态,所以,苏行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和对方分享关于那个所谓的“交界地”、“褪色者”的情报。
于是,该怎么处理和眼前这位长得很好看的长耳朵小姐姐的关系,就是苏行非常头疼的问题。
咂么了两下嘴,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架在自己领口处的刀背,用很认真地语气说道:
“呃,那啥,我觉得唤生之母这造型吧,嗯,我是说,单纯讲她的外观,假如你能忍受住那股子臭味,她其实还挺好看的……”
苏行刻意把话语只说一半,他看见那对红金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变得更大了。
但长耳朵少女的可爱模样只持续了几秒钟,她立刻就恢复了之前冷漠的状态,只是嘴唇却拗成了向上的箭头。
她收刀回鞘,没有继续刚刚那个充满了歧义的话题,但她还是追问了一句:
“你是哪个部门的以骸研究人员,还是有特殊癖好的盗洞客?”
“都不是……”苏行耸了耸肩,伸出食指,指向上方的维多利亚号,“我从上面掉下来的,然后被下面那只水母接住了。”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因为蝎尾针的出现,那处大回廊里的幻象说不定就是阁楼里那只唤生之母搞的鬼,那么,被对方“接住”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障眼法,这能很好地隐藏自己最大的秘密。
另外,只要看见阁楼里那只唤生之母的样子,就它那瘫在椅子上的状态,说是被什么重物砸中,好像也能说得通,这就无形中给苏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增添了一些可信度。
“你是维多利亚号的幸存者?”
“嗯哼。”
苏行点点头,他看到对方在一个小装置上鼓捣了一会儿,并审视了自己一番,就自顾自地站在屋顶上的一角,不再有任何言语。
她站得笔直,眺望着远方巨大的维多利亚号,那从空洞穹顶透射下来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讲真的,这小姐姐的身材比例是真好……不过,她是希人吗?听说新艾利都也是希人的聚集地。
苏行倒也是乐得对方不搭理自己,他转回头,顺着屋檐爬回了刚才的阁楼里。
哦?
阁楼里的这只唤生之母的确变换了姿态,它蜷缩身体,将整个身体都缩进了椅子中,触手紧紧环抱自己,透明脑袋怕怕地瑟缩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如果没有那股子腥腐臭味和奇形怪状的细长肢体,或许可以当对方是名十分敬业的美丽coser了。
“你醒了?”
苏行和它打了个招呼,但显然,对方没有想和苏行沟通的欲望,它对苏行表现出抗拒和恐惧的情绪。
苏行没再尝试,而是握紧蝎尾针的刀柄,戒备对方的同时,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通往阁楼下方的门。
按照这道门的结构,锁应该在下方,但苏行第一次尝试就打开了,下方没有任何气味传来,苏行也没有感受到气流。
下面应该就是这座教堂的二楼了。
苏行攀着楼梯,往下爬了几级,估测了下高度,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了地板上。
二楼地板是木质的,但没有任何腐朽的痕迹,看起来还很新,似乎有人做过保养。
教堂的二楼是四方形状的回廊结构,没有独立隔开的房间,从阁楼下来,向左向右各有一条通道,朝教堂中心的一侧边上就是围栏,可以直接看到教堂的一层——那里排满了长椅,苏行甚至找不到这里有任何以太侵蚀的痕迹。
苏行看到了位于教堂中轴线上的那尊雕像:圣母抱子像。
但在那圣母的背后,却刻意地雕琢出了一个丁字形的架子,那架子就架在圣母的正后方上面,孤零零地,很是突兀。
审视了雕像半晌,苏行被来自阁楼上方的动静拉回了注意力。
他没有迟疑,从楼梯爬上,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探头,而是出声问道:
“对空六课的人?”
“下面是活人吗?”
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传来。
“是的,我认识你们雅课长,刚刚聊了很长时间。”
嗯,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进行意义不明确的对视,但那也是认识,这没毛病。
“哦,那你就是那个维多利亚号的幸存者了,你上来吧,但小心那只唤生之母,它活过来了。”
“我知道,它看着我下去的。”
一边说着,苏行从楼梯爬上来,在他还没站稳的时候,一道身影直接窜到了他的背后。
苏行条件反射式把手往后方一挡,刚好拍在了具备软乎乎、滑腻腻的质感的某种物体上。
他回过头,看见那只透明水母脑袋变得粉红粉红的,没做出任何具备攻击性的举动,只是用大量细长的肢体怀抱住了自己的胸口。
嗯,它是飘着的,那透明水母脑袋翕动的样子,就和海里的水母活动时一模一样。
是水母而不是伞状的菌菇啊……有意思。
苏行确信对方应该不会突然袭击自己,才转回头看向那清脆稚嫩的声音的主人。
对方眼睛很大,头上长着两根角,但她最大的特征就是身高不高,而且浑身皮肤都呈青蓝色,手里拿着一杆广告牌一样的武器,看着还挺奇特的。
她打量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好奇: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说,它?”
苏行回头指着身后的怪物。
“是啊,你能和以骸交流吗?”
蓝皮肤的小家伙拿出一个仪器,向苏行展示了上面的读数。
没错,身后这只怪物正散发着不大不小的以太能量,读数不低,但距离可以侵蚀人体的地步却还差了不少。
苏行又回头瞅了一眼这只看起来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小怪物,然后转回头,对蓝皮肤的小家伙道:
“你应该也是对空六课的人吧,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苍角,”那清脆的声音很有活力,“你叫什么?”
“我叫苏行,来自大夏,是新艾利都大学经济学的进修生。”
“新艾利都大学诶,是课长毕业的学校诶……”
“哦?雅课长也是……”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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