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礼物

“这个梦有点长。”阮淮之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姜予童的发丝，这是他和她在一起的习惯。

“没事，我在呢，你说、我听”

姜予童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他那剧烈而清晰的心跳，阮淮之也把手搭在她的手上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阮淮之慢慢闭上双眼，封存已久的记忆猛烈地涌出。

2003年，12月24号

在我还没改名之前，我的名字叫阮州。

这已经是我第四次被养父母退回孤儿院。寒冷的冬天，我的身上只剩下薄薄的衬衫。

对于只有5岁的我而言，这天的平安夜一点都不平安。

因为我屡次被收养的家庭退回，那周海青的脸上已经挂不住面子。嬉皮笑脸地讨好着‘金主’。说完后便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这臭小子，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给你说好的人家你不去。你到底想干嘛”边说边用手指头戳着我的额头，逼着我往后退。

我受不住力一下子绊倒在身后的臭水池中，身上唯一能保暖的衣服全湿了，额头还有被戳得发红的痕迹。

周海青看到阮州落魄的鬼样子也没有再继续指责了，毕竟自己也懒得跟这个没用的东西争辩。

“你该的，有时候你最好见好就收，别动其他的歪主意。就算你回来了，待遇也不见得会好。”说完就转身离开。

阮州见他离去，慢慢地从水中起身，没有哭闹，没有任何反应。这些年他已经习惯这些对待了，无论是否由他引起，最后被指责的永远只有他一人。

阮州小小的身子衣服全湿透了，寒风只会加剧他的不适感。身体的恒温也不足以让他回暖。臭水池的味道使他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因为是傍晚，许多小孩子都睡着了。阮州偷偷钻进洗澡间，因为怕被夜巡的阿姨发现，灯也不敢开。

刚脱完上衣，‘啪’地一声，灯亮了。

阮州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地，身后的人开口说话了，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哥哥，我的衣服给你穿，这是养父母今天给我的礼物，明天我就要走了。所以这个给你。”小女孩在洗澡间门口站着，用那清澈又明亮的大眼睛盯着阮州。

转过身看到女孩单纯可爱的面孔时楞了一下，女孩很美，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圆圆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单看时你只会觉得是很流畅的五官线条，但在女孩脸上呈现的是那种清冷的，高雅的古典样貌。

无法想象女孩成年后是多么好看的模样。因为孤儿院伙食不好而显得瘦弱的身材，眼神却是如此的清澈透明。

“停”阮州禁止自己的脑补行为，甩出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

也顾不上自己身上难闻的气味直接把女孩拉进浴室，又小心地看了看门外，没察觉到有人后轻轻地关上门，关了灯，整个空间又陷入了黑暗。

黑暗才是他的舒适区，女孩像是没有闻到阮州身上奇怪的味道，直接凑在阮州的耳边说：“小哥哥，你放心现在没有人的。”

女孩应该是刚洗漱过，身上有着桃子味的沐浴露的香味，甜腻的气息包裹着阮州。

那一瞬间，阮州察觉到自己整个身体变得异常僵硬，在女孩等说完再保持一定距离后，也不自主的往后退。

自己现在的状态和她实在格格不入，阮州的手指发紧地捏着自己发臭的衣服。

声音冷漠疏离却藏不住颤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不小心看到院长阿姨在训你。”小女孩小声的对阮州说道又急忙摆摆手，“我不是故意的要听到什么，但我知道那个院长叔叔是个坏蛋，他总是欺负我们。我也很讨厌他。”

小女孩叹了口气，不过她现在也帮不到什么。只是在黑暗中把衣服向前递，尽管她也不知道阮州在哪个方位。

“诺，我的衣服是新的，看到你掉进水池了，给你。免得感冒，还有.…..还有这边还有一点点热水哦，你赶紧洗吧。”

说完把衣服叠好放在门旁的椅子上，“我放在门口旁椅子上哦，现在我也要回去睡觉了，免得阿姨来找我，拜拜。”随后转身打开门匆忙离去。

阮州听着女孩的声音和渐渐离去的步伐呆愣在原地，在感受到女孩没有恶意之后，走到门旁拿起椅子上的衣服。

柔软的衣服上还残留着女孩抱着的余温，原本冰凉的手渐渐回暖，拿着衣服手劲不自觉的加大。眼神也从警觉到温柔如水。

这是他收到的…

“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