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掌柜想拦又不敢拦,只得听之任之。孟玄芝留下满脸惊愕的几人,直接就往楼上去了。
一开始她只以为是孟知环私下与四皇子讲明约在这里见面,而后又得知原来是偷偷摸摸地让她来一睹四皇子殿下“芳容”的。怪不得老头子溜的那样快,他倒是千年的狐狸成精了,知道抓人言辞里的漏洞,可他以为她孟玄芝就是甘心任他摆布的那种人吗?
孟玄芝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而当她站在楼梯上看见如门神般立在包厢外的两个侍卫,她知道自己另一个推论也成真了。
四皇子怕是早就知道孟家这些小动作了。
“孟家小姐?”其中一个小侍卫眼睛圆圆的,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后背着一把长长的斩马刀,见到她来激动地握拳捶他身旁另一人的臂膀,“古达!古达!你看见了吗,真的是她!她还真的来了!”
名叫古达的侍卫动也不动,默默忍受着他的铁拳并翻了个白眼,随后有些居高临下看着她:“玄芝小姐,殿下等您许久了。”
珍谷居的这一包厢似乎与别处不同,起码就装潢来说,家具用的上好的紫檀木,帐子挂的是淡如蝉翼的紫绡帐,地衣似乎是从波斯来的,还有那明晃晃的金色器皿,显得珍谷居的上好菜肴也变得如同粗茶淡饭一般。
“孟小姐,你可叫我好等啊!”窗边卧榻上的男子站起身来,抻着腰将窗棂挡了大半,屋里暗了一瞬,很快又亮堂堂的了。
姬尘站在窗边,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人,孟玄芝也用眼神在浑身打量他:
翩翩我君子,机巧忽若神。
她的脑海中突然就蹦出这样一句诗来,与那日街上看到的他不同,彼时的他张狂又带了些睥睨众生的不屑一顾。
而今日,他头束玉冠,身形挺拔,着一身玄衣,腰间佩着青玉带。英挺剑眉下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唇角微扬,端的是一副公子无双的模样。
“瞧我真是失策了!只记得那日你在大街上着一身玄色纱裙,本宫为了相配只好也着一身玄衣,”姬尘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又看看今日孟玄芝的一身湖蓝襦裙,颇为遗憾的摇摇头。
孟玄芝心中一动,他这几天怕是已经把她打听得透彻了。
“殿下还记得我?”
“很是难忘。我朝历来以黑色为尊,虽并未明令禁止民用黑色,但民间约定俗成地都避讳着呢,唯独你——”姬尘走到她面前,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鼻尖,“你这个小丫头,是我在宫外见到的,身着黑色的第一人。”
而且还是在大徵皇帝还朝的当天,众目睽睽之下,这怎么能不叫他对她产生兴趣呢?
“那许是殿下出宫太少了。”
孟玄芝绕过他,自己坐在了紫檀木桌前斟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开口道,“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不知殿下对圣上赐婚的事是如何打算的?”
“怎么打算?”姬尘轻笑,转身坐在了她旁边,“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有何不可?丞相的女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姬尘皱了皱眉,孟家的另一个女儿?那个整日跟在萧成章身后的跟屁虫?“那我宁愿选择你。”
“这件事,圣旨是下给孟丞相的,而圣上突然一下子要把三个儿子都打发了,那定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猫腻。”
孟玄芝拿出一副一切都已了然于胸的样子,如葱白般的纤指捻动着冰玉茶盏,等着四皇子开口。
“不错,孟徐两家的女儿,确是被我们兄弟几个连累了。”姬尘思忖着开了口。
原来,圣上带着三个儿子远赴北境。为了争取北境草原王的另眼相待,兄弟三个分了两个阵营,明争暗斗,然而这小小的伎俩自然瞒不过永德帝的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恶心人,将一左一右丞相与他们兄弟二人绑在一起,这下不对付加上不对付,搅得这趟水可真是越来越浑了,都快成烂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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