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来得正好,李繇伸手抓过水壶,仰起头,一口气,饮了大半。然后,又吃了好几个看着像是桃子果子。如此,李繇方才觉得舒坦了不少,对着那秦长老的房间悠悠吐了一口浊气,然后关上门,回到榻上坐好,识海花灵顺时针,胸中花灵逆时针,默默修行。
第二日,李繇醒来之后,推开窗户,看了片刻外面的风景,随后便盘腿而坐,将那萃灵丹服用。丹入腹中,化作丝丝灵气,进入各处,同时又引得体内两朵白莲花灵顺时针转动,将丹药中的灵气悉数炼化,最后分送至各处。一时间,李繇飘飘欲仙,物我两忘。
到了下午申时,见李繇没有动静,琴长老的神念反而主动提醒起来。李繇没有办法,只得在其神念监督下,将那潮音丹又服用了一颗,然后急忙盘腿而坐。
如上次一般,潮音丹服用之后,整个识海顿时响起阵阵巨大的海潮声,因着这声,狂风大作,紧接着方是惊涛骇浪形成。识海正中的白莲花灵复又开始逆时针旋转。数息之后,胸中的那朵白莲花灵受到感应,也逆时针旋转起来。
也不知是第二次服用此丹的缘故,还是身处江上的缘故,这次产生的潮音,和从内向外的波动,都比第一次猛烈几分,是以最后消耗的灵气也要多一些。
到了第三日,李繇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何这潮音丹如此古怪?服用之后,平白无故损耗灵气,却无任何好处?”
李繇在自己房间低声自语,耳边那琴长老声音随即响起。
“此潮音丹,乃是我音宗无上灵丹,仅供亲传弟子服用,好处多多,日后你自然知晓。眼下,你只管用心感悟便是。“琴长老似乎用上了什么手段,温柔的声音,让李繇如沐春风。
李繇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将那潮音丹从玉瓶中取出来,倒进了嘴里。
二楼船舱,中间的厅堂上,主人一家三口,神色凝重地围坐在紫红圆桌边上。李繇那低沉的哼叫声,时不时地从楼上隐约传来,像极了练功不慎走火入魔。
按理说,修行者练功走火入魔,与凡俗之人何干?但实际往往这个情形,在场的凡俗之人很容易被牵连。有的修士走火入魔,心态失衡,要杀人泄愤;有的则担心自己走火入魔的消息被透露出去,莫说凡俗之人便是身边的修行者也全不放过;还有的,则纯属因为自己窘态被凡俗之人看到了,恼羞成怒。
傍晚时分,李繇收功,直接来到门口,然后躺平。
果然,没过多久,轻巧的脚步声响起,那素未蒙面的侍女走上三楼,开始配送晚间餐饮。这名侍女最后来到了李繇的房间。
还是砰砰两声轻叩,接着,又是一声轻响,木盘放到了门口地板上。
李繇伸手推开木门,手刚碰到那有些冰凉的水壶,便看到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门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没事。”李繇轻声说道,微微摇头,示意这女子快些离开。说实话,自己这副模样,虽然看不出任何邋遢和狼狈,但到底还是不愿就这样被关注,哪怕是善意的。
这女子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双眼眼神清澈,一看就不是那种傻女孩。她迅速打量了一下李繇,又朝房间内望了一眼,然后用纤纤玉指对着地面轻轻点了点,随即转身,悄无声息地走下楼去。
李繇侧起肩膀,这才发现,在那水壶和果盘之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匣子,就像现代世界中装戒指那般的样式和大小。
李繇抬手一卷,用衣袖将水壶、果盘还有那个小木匣子一股脑儿卷进房间,再反手关上门之后,方才拿起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淡金色丹丸,盖子里侧还有三个字,“醒神丹”。这三个字,歪歪斜斜,从痕迹来看,应该是女子用手指指甲刚刚刻画上去的。
醒神丹,李繇默默念了几遍,将这丹丸拿到鼻孔下嗅了嗅,似乎有一丝檀香气味,莫非是佛门中物?看来,对方是以为自己练功出了岔子,所以特意送来这个。。。。。。李繇想了想,将这粒醒神丹放回匣子里,然后收在腰间。
待吃完脆甜瓜果,喝了一大壶清水,李繇方才心满意足起来,轻声说道,“为何不布置一个隔音禁制?每天下午服用这潮音丹,难免有些动静。”
这话自然是说给琴长老听的,片刻之后,琴长老回话过来,“如此安排自有道理。”
琴长老这样说,想必自然有道理。李繇不再追问。当晚无事,李繇静坐至天明。又到了下午,李繇在琴长老神识监督下,再次将那潮音丹服下。
这一次,识海中的动静似乎更加浩大。那涛声潮音,不仅仅在识海中掀起惊涛骇浪,而且冲了出去,各种韵律各种波导朝着全身各处蔓延开去。盘腿坐在那里的李繇,一边凝神静气对抗那些据说是一首首优美曲子的声音,一边浑身不受控制地轻颤;体内两朵白莲花灵,一边摇晃着,一边逆时针自转,其处境就好比李繇自身一般。
忍不住了,李繇轻哼了一声,然后便如同先前几次一般,要开始哼唱起来。
这时候,李繇忽然把右手放到了腰间,将小木匣子取出,抖抖索索地取出那粒醒神丹,一口服下。
此丹在化开之后,李繇体内随即响起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梵唱声,那些涛声潮音和那些各种韵律的无形波动,渐渐消弭,悄无声息。
这醒神丹,如此厉害?李繇心中又惊又喜,当即运转体内两朵白莲花灵。这几日,服用潮音丹后的种种反应,李繇算是有切身之感,简单模仿一下,倒不难,比如识海中白莲花灵摇曳旋转,带起一阵阵波涛声,甚至一段时而优美时而高昂的旋律。
也幸好,那琴长老只是将一缕神识放在李繇周围而已。
如此,李繇算着时间,缓缓收功,毫无烟火气。
过了一会儿,傍晚时分,那砰砰敲门声响起,李繇走过去,打开门。还是昨日那个年轻女子,她看见李繇站着打开房门,不由微微一惊,随即高兴地双手将木盘朝着李繇递来。木盘上面,除了果盘,水壶。依然还有一个和昨日一模一样的木匣子。
李繇双手接过,把东西放到房内,转身交还木盘之时,微微躬身,嘴唇微动,说了句无声的谢谢。这女子也极聪慧,很是配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躬身还礼,微微一笑,随即转身下楼去。
一晃数日,幸得这女子的醒神丹,李繇方不受那潮音丹之苦。至于每一夜,李繇自然皆是依照“识海花灵顺时针旋转,胸中花灵逆时针旋转“的方式,默默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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