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年之后的一个除夕,席煜嘉已经十岁了,穿着小西装打着小领结,神气十足,据说迷倒了班里一大片的女生。<>;
“姥爷,我今年又考了全年级第一。”
席老爷子年岁已高,坐在老人轮椅上半痴半呆的张着嘴,说不出一字一句,有时候会呆呆的笑两声。
盛蒲夏和好饺子馅端上桌,朝门外那两人喊道:“还抽!给我进来包饺子!”
席灏和盛子傅掐灭了烟头,进了屋。
这女人怎么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
白曦掐了一把盛子傅的腰肉,伸手进他的裤袋,掏出烟盒,数了数,眼睛一瞪凶巴巴的道:“你今天抽第几根了啊!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一天就三根!你不长耳朵的啊!”
盛晴抱着小熊学妈妈讲话,对着盛子傅嬉皮笑脸道:“爸爸没有长耳朵。”
盛子傅干咳了两声,“新年嘛,高兴。”
席灏附和道:“大过年的,高兴。”
盛晴跟嘴道:“高兴。”
席煜嘉微笑补刀,“舅舅也是老婆奴。”
盛晴拉拢着小脑袋,仰望席煜嘉问道:“哥哥,什么是老婆奴。”
“就是我爸爸和你爸爸的样子。”
盛子傅:“席灏,这你教的?”
席灏抿唇思量了一会道:“他可能比较早熟。”
席煜嘉继续微笑。每天都看老爸和老妈恩爱,真腻,还当他不存在一样。
爷爷是在这个夏天病逝的,天气太过闷热,突发心脏病。
席灏把他的骨灰葬在了祖宅,在奶奶坟的旁边。
他打小没见过奶奶,听爷爷说奶奶是出车祸走的,那时候他父亲也不过才十来岁。
爷爷说,她是个很美丽很端庄的女人。年轻的时候梳着俩小辫子,可好看了,追她的人从四肖河排到红卫站。他起初也不知道她究竟看上他什么了,后来她告诉他,他写得情书字迹很端正有力,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
爷爷走的时候席灏是守在他身边的,老人已经没有了牙口,蜡黄干瘪的皮肤皱在一起,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断断续续的叫了一个名字:阿芳。
席灏一下子就红了眼,握着爷爷的手久久不能回神。
刘叔说,这席家的男人都是情种,用心的很啊。
盛蒲夏花了一上午和白曦叠了一簸箕的元宝,孩子们在打闹,叫他们折几个,根本没那耐心。
这些都烧在了爷爷的坟前。
她站在坟前看着一旁的席煜嘉和盛晴,忽然觉得他们真的老了,时间也真的过得太快了。一转眼,孩子们都已经大了。
而她还记得那年偷偷溜进爷爷的院子偷柿子的时候,还记得削了杨树皮爷爷大骂的样子,还记得爷爷收养她以后一到夏天就买了汽水给她冰镇在井里,真的十分凉快。
爷爷说,养个孙女好啊,将来享福的,我们小蒲夏还要做我孙媳妇呢。
盛蒲夏仰头,眼眶湿润。
席灏牵住了她的手,晚风微凉,掌心炙热。
——
人到中年,席灏更渴求一份安逸的生活,他辞去了季寒那边的工作,在家浇花喝茶,写写书。盛蒲夏也不在演艺圈里发展,开了家咖啡馆,这样的生活可以说是闲云野鹤。
而再次遇见梁妤,也是隔了十几年。
当初她跟着季寒回了上海后没多久就辞去了助理的工作,从此了无音讯。盛蒲夏大约也了解他们的事情,不是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在一起。
她一如当年的模样,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素色的针织衫,看上去恬静贤惠。左手边牵着一个小女孩,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草莓蛋糕。
盛蒲夏和她简单的聊了一会。
她嫁给了一名外科医生,三十二岁才生了孩子,生活也算得上美满幸福。
她说,有些人终究是不适合的,但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是最真心的年纪。在这个年纪爱上一个不适合的人很悲哀,但是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去爱,不然错过了那样一份爱情才叫后悔和遗憾,如果没有经历了那样一份爱情,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盛蒲夏笑了笑。
梁妤和季寒后来分开的具体原因,她也不是很清楚。
她只知道,季寒到现在还是未婚状态,季父拿他没辙,活生生气病了,也曾威胁过他如果不结婚就不把季氏交给他,可是那时候的季寒已经掌控了季氏,他不再畏惧什么,就这样一直耗着,一直花天酒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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