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段门,已是将近午时半,任澍本以为仲大勇在灞泉办的货物应该到了,未回家,而是匆忙向铁东街道而去。
途中,在铁路桥洞遇见了业务员许文轸,对她尚未回家表示惊讶。
许文轸回答说:“这个时间了,回家也没有饭吃,不如就在饭店吃点。看到你被林队长叫过去,我就在这儿等你一会儿。”
任澍见许文轸专等自己一起吃饭,心知她必有话要说。
于是想,仓库的事迟早都一样,不如先吃饭,听听许文轸有何话要说。
毕竟,她是自己班组的业务员,今后班组许多事还得靠她来维护。
于是提议道:“我也正饿着呢,我们去前面的小吃部吃点什么。”
林惟康事发后,许文轸心中不安,尽管众人都暗中利用卧铺票捞取好处,但林惟康的遭遇仍给她心理带来巨大冲击。
她曾想分钱给任澍,任澍却劝她少做此事。
段里如此大力度整顿,任澍年纪轻、刚任车长,她担心他承受不住压力将自己举报。
当然,任澍并不知晓许文轸的心事。
他在小吃部随意点了几道菜,本想吃完后赶往仲大勇那里。
许文轸觉得任澍点的菜太过简单,便添了两道好菜,劝他喝酒解乏,说他连续工作三天三夜,又在单位被批评了一上午,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任澍见许文轸如此殷勤,便猜她必有难言之隐;加之这几日走车间的压抑心情,身心俱疲,想着饮酒或能略解烦闷,便点头同意了。
待菜肴陆续上桌,许文轸点了瓶48度的大高粱,任澍知其能饮,便未加阻拦。
酒过三巡,许文轸谈及家常,话题却似云雾缭绕,任澍摸不着头脑,终于忍不住询问:“许姐,咱俩同行走车,你有何难言之隐?直言无妨。”
许文轸迟疑片刻,终于吐露心声:“车长,林惟康的事让我不安,本觉众人皆贪,无大碍。然近来方觉事态严重,曹段长言此次由咱段内自行处理,若铁路局知晓,则林必遭逐出铁路。我亦因贪小利而手伸过几次,如今若被查,便是终身之灾,故此求助于你……”
任澍听此,朗声制止:“许姐,既然如此,我便明言,这种事在各班组不乏其人,我之所以未从,非是故作清高,实因我年龄尚小,想图个好前程,不欲早误。我曾劝过你,铁路局之来意非善,其放任自处颇为古怪,必有深意。故我劝你,莫贪小利,至少近月内勿动卧铺票之心,免遭不测。”
许文轸急忙颔首:“明白,我将听你之,不再为此事。”
任澍安慰之:“许姐,无需多虑,后顾之忧不存,自行留意便是。”
得任澍之许,许文轸心安,急举杯向任澍敬酒:“车长,多谢你,此番真是吓坏我也。放心,从此我必谨言慎行,有何差遣,定当尽力而为。”
吃完饭,许文轸背着背包回家,任澍则是朝铁东街道而去。
一踏入大门,便见院中停放着两辆板车,车夫正忙着往车上装载松子。
任澍见状心中一喜,步伐不由加快,向仓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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