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纸人进了村。
顺着村里的小道绕了几步,就把轿子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前。
站在最前头的那个纸人,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小衣裳,头顶上还扎着个麻花小辫。
轿子才刚刚停稳。
它就往小楼飘了过去,又轻轻敲了敲房门。
“老太君,您睡了吗?”
“老太君?老爷让我们来接您去赴宴呢。”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
一个佝偻着腰身的老太太,杵着根拐棍走了出来。
“我不是让你们不要来了?”
麻花辫赶忙走上前去,扶住了老太太的胳膊,
“老太君,今天可是老爷大喜的日子,这才让我们来接您呢!”
“大喜?什么喜?”
“老爷今天要成亲了呢!”
“成亲?”
老太太佝偻着的腰身,悄悄地就直起来了一些。
“还算这兔崽子没有忘了正事。”
儿子成亲这件事。
似乎给老太太注入了莫大的活力。
先前还是老态龙钟的她,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往轿子走了过去。
“我就说我儿子肯定能讨上媳妇来着。”
“成亲好啊,成亲好……”
“就算是哪天人没了,也能给我老林家留下一个念想。”
儿子现在长大了,要做些什么事情。
她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已经管不住了。
只要能给家族留下一个延续,也就随他去了。
等到老太太上了轿子。
侯在一旁的四个纸人,齐齐的往地上跺了几脚。
烟尘飞舞之中。
它们像是被人在脚底吹了气一样,呼呼地就涨大了几圈。
直到浑身纸皮绷紧,身上也再无一道褶皱,看起来与常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它们才各自回到原位,把坐着老太太的轿子抬了起来。
轿子刚刚在小楼前掉了个头。
一个画着戏妆的男人,忽然从村口拐角的位置,一溜烟跑了过来。
“几位爷这身打扮,是有什么喜事儿要办?”
四个纸人齐齐回头,随后在腰间各自一捞。
它们手里就已经多出了一些纸刀,纸斧之类的武器。
戏妆男人见状,连连摆了摆手,
“别介啊爷们儿,有什么生意带我一个呗!”
眼见纸人们不为所动,男人又商量着说道,
“五钱!只要五钱银子!俺就能唱上一宿!”
轿帘微微一动,老太太把头伸了出来:“真就只要五钱银子?”
这个男人身上的戏服,脸上的戏妆都十分考究。
可不像什么几钱银子,就能够打发的草台班子。
戏妆男人连忙说道:“滋要是多取了您一文钱,我都是您孙子养的!”
老太太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那就一道儿走吧,到了地方记得唱些喜庆的。”
“好咧!”
出了村口的大道。
轿子行进的路线,就变得有些飘忽起来。
抬轿那四个纸人,肩上虽然抬着轿子,却净是挑些没人走的小路。
好在它们脚底生风,双脚从不落在实处。
不然等这顶轿子颠簸着到了地方,到底是办喜还是办丧,那都两说的事情。
陈笠也不能施展真气,只能靠着腿脚还算利索,远远的跟在它们后面。
一路跟着轿子,走出去了约莫大半个时辰。
终于在远方的山头上,隐隐看见了一座破庙。
纸人们抬着轿子,径直就往破庙赶了过去。
陈笠跟在后面,将将靠近破庙三丈。
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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