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又是部鸿篇巨制啊!“中年男人有着微卷的棕色头发与一双蓝色的眼,语气中颇有感慨的样子。

他说话间,停下了手中那支漂亮的羽毛笔,合上手中大部头的棕色软皮书,将那部书放到了座旁的小圆桌上。

“我想没有人会喜欢你贫乏枯燥的文字的,安德烈。“

圆桌另一侧那位高挑的女士抿着薄薄的唇,卡其色的长发披在肩头,厚重的眼镜框遮住了她棕色的眼。她一脸平静,反唇相讥。

男人耸了耸肩:“你锐利的言语就像基尔特那柄宝剑一般……不过我接受你那尖酸刻薄的评价。但我还是要说,这真是我创作生涯中的巅峰之作。“

“我也认可这出剧目的出色。可惜,显然这与你三流的笔力没什么关系,安德烈。如果没有超一流的演员为你的剧目倾情献演,我想这部烂作恐怕都卖不出去。”

女人丝毫不留情面,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男人捂住胸口,痛心疾首:“你伤害到我了索菲亚。而且……那几位的演出固然精彩……只可惜这出场费都有些贵。”

他说到这里,悄悄打量了一下上方,又麻利的缩回目光。

单纯依照两人的打扮与对话,总叫人以为他们是落魄潦倒的艺术家,在一间不起眼的咖啡馆的卡座中为各自最近的生活相互调侃。

可实际上,两人这时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宫殿主要的装饰物就是血阳金,整个宫殿中血阳金的使用数量难以想象,让整座宫殿都散发着无比的瑰丽与雍容。

地面砖石的材质与冷阳神殿一般无二,不过其上镶嵌着形状各异五彩斑斓的宝石,光华流转间给玉白的质朴砖石也添上几分贵气。

一条红毯从容地穿过宫殿的大门,通向宫殿最高处的王座。

王座上精致的少女身上穿着着来自旧时代的繁复裙装,交叠着双腿,漫不经心的修着指甲。

她橙红与金黄配色的亮丽裙装和亮银的长发之上数量惊人的饰品,与宫殿整体的配色相得益彰,宣示着她的权利与地位。

王座旁边则站着一位优雅的女士,琥珀色的眸子放空,无比深邃,似乎想着什么深奥晦涩的隐秘。

王座下首左侧坐着的便是那两位颇有艺术家气质的女士与先生,圆桌的布置与柔软的皮质沙发迎合了他们的喜好;

右侧则有一群人侍立着,似乎只有为首那位长发男子拥有落座的资格。

不过他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一旁悉心擦拭着小提琴的琴弓,心爱的小提琴则静静躺靠在椅子上。

男人的黑色长发被束带束起,只垂下了细细一尾,身上是燕尾服,手上套着白色的三筋手套。

“呵呵,二位说笑了。演出的费用自是我们承担的,二位尽管放宽心好了。”男人的声音有种特殊的腔调,醇厚悦耳。

路德维希听到男人的话,难得打起点精神,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已经修好的右手指甲,又抬起了左手:“你们提出的价格,翻一倍,成交。“

所有人停下了各自的动作,将目光投向了路德维希。

“‘暴君’冕下,您这是否有坐地起价之嫌啊?”右侧侍立的人中一位老者微微上前一步,神情略有不忿之意,躬身发了言。

路德维希的动作顿了顿,眸子瞥了瞥:“你在教我做事么?”

她的兴致明显不高,心情有些沉郁的样子。

那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在路德维希瞥眼的一瞬灰飞烟灭。

这时路德维希才慢条斯理的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似乎没想明白。我并非在与你们商量,如果你们不按照我的报价付清代价,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右侧一干人一时间噤若寒蝉。左侧的安德烈也不自觉地挺起了腰背。呃,他也被吓到了。

……路德维希女士的心情似乎不大美妙啊,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然直面江寒的戏码是自己安排的,但对江寒实力的误判可与自己全然无关……

安德烈眼珠子下撇,有些心虚。

长发男子没有在意老者的死活,痛快的点了点头:“成交。“

见他完全没有意见,他身后一个中年男人也就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凭空的捏出一个口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小袋子,恭敬地递向长发男子。

男子没有接,因为路德维希仅仅是招了招手,拿袋子就像是见了主人的忠犬,吭哧吭哧飞到了路德维希手里。

路德维希看也没看,反手一抛,扔给了身后的歌者。

歌者闭眼感受了一下,对路德维希点了点头。

路德维希打了个哈欠,拍拍手,宫殿的大门自然打开:“好了。离开吧,人类。“

长发男子优雅地行了一礼,带着身后的手下们迅速消失在了宫殿中。

安德烈见状也站起了身想离开,可奥利维亚这时开了口:“安德烈先生与索菲亚女士——二位请留步。”

她说话的声音与歌唱时截然不同,温和又全然不带一丝感情。

安德烈的行动被制止了,他的脚像被胶水粘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顿时尴尬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们也是‘人类’的一员,属于该离开的那一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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