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月前刚过门的小妾,昨晚给号出了喜脉来,郎中说估摸是个小子;自己鞍前马后伺候的那位年轻士人,也在前几日被某位官老爷相中为女婿,而对方也没有忘恩负义,送了他一大堆金银珠宝,就在手里提着的书袋内装着,得值七百两银子呢!

马三贵乐得走路直感觉轻飘飘的,他有些馋酒了,但须得先回家安置好这一书袋宝贝,再挑拣一两件当掉换酒钱。

小酒悄然缀在马三贵身后的屋檐上,待得对方和路边摆摊的邻居攀谈时,猛地跳落在其头顶,夺下书袋用牙叼住,将袋身甩到背上,最后迅速翻墙开溜。

“我XXXX!!!”

马三贵破口大骂,急得掀翻挡路的担夫,在人流中横冲直撞。可小酒挑的就是闹市街,等马三贵气喘吁吁挤出人群时,哪里还有小酒的身影?

“干的漂亮。”

将书袋丢进内蕴,小酒也暂时回归神泉。三人迅速前往提前踩点过的几家当铺,将珠宝分成三份各自去销赃——由于急着出手,被稍微压了价,这一笔买卖,统共换来六百四十俩银子。

按照张适的估价,装病顺利的话,赎出秋贻大概也需要千两银子,再加上孙老头的药钱,他们须准备白银一千二百两最为妥当。

将第一批货出手后,三人兵分两路,余洛带着小酒当街抢劫,而石清颜则是与陈让躲在犄角旮旯敲闷棍。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随身携带那么多财宝的,三人忙活到傍晚,才堪堪凑齐八百两。

“主人,有大鱼!”

循着小酒的指引,三人发现了一个挂着药囊的学徒,背着漆木长匣,而后者便是宝物所在,价值大概有马三贵那批财宝一半。

昏黄之时,街巷的人流不少,且那学徒并非独行,而是与另外三名学徒同行,小酒单枪匹马闯上去有些危险。

“黛玉,你也去帮忙嘛。”

宝石猫慵懒舒腰,踮起猫步跟随小酒飞檐走壁,她打着哈欠,抬爪挠挠腹侧,而后喵呜一声示意小酒她准备好了。

“嘿嘿,小爷来啦!”

不偏不倚砸在负匣学徒的头顶,趁着后者反应不及,小酒迅速将嘴里叼着的一撮猫毛拍在长匣上;于是,这些猫毛瞬息编织形成一张银丝大网,将长匣吞噬,最后传送到了宝石猫黛玉的内蕴里。

“黛玉妹妹,救我!”

学徒里有两人佩剑,当即拔剑就要劈杀小酒。黛玉咀嚼着储存的小鱼干,漫不经心地冲着四名学徒隔空抬爪,细微至几不可察的无质青丝缠绕住他们,其所处的时空被扭曲停滞,直到小酒完全溜走,她才略感疲惫地收爪,默默离开现场。

长匣里原来是一柄宝剑,价值不菲,当铺掌柜喜欢得紧,当即提出一口价五百两银子,买断而非典当。三人喜出望外,终于不用再打劫了,钱货两讫,开润。

凭借文牒和阴阳师的身份,三人顺利进入内城。

内外之隔,凡人看墙,身为进化者,三人却能清晰感知到一座庞大的结界。笼罩着整座内城的结界,能够隔离灾疫,聚拢元气,长期栖居在此,有开蒙启智、延年益寿等诸多裨益。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按图索骥,三人也不闲逛,径自前往孙老头的药馆。虽说趁夜扰人不大礼貌,可张适的残魂等不了多久,他们只能加紧时间,大不了多补偿点银两。

说是药馆,但孙家十几口都住在这座院府里,能在寸土寸金的内城置办带院府邸,可见这孙老头的生意确实不错。

陈让整整衣裳,而后拈住门钹提起叩下,一顿,再叩。片刻后,便有人来放门。

是那丢了剑匣的学徒!

三人皆是呼吸一滞,但又反应过来抢劫时他们都未曾露脸,这才平复心绪说明来意。他们商量让秋贻姑娘患一场“肺痨”:对于普通人来说,在这个时代算是不治之症,除非有擅长治疗的阴阳师出手,否则仅凭凡俗医馆,基本是九死一生。

而且,肺痨被普遍认为具有传染性,只要拥风楼认定秋贻罹患肺痨,必然会急切地想要将她赶走,那便是三人出手赎人的机会。

而肺痨的替代品,便是较严重的肺炎,将秋贻赎出来后,石清颜会负责治疗,但在此之前她肯定要吃些苦头了,这是没法避免的代价。花费一百八十两,得了六副药的陈前携带张适给予的信物,独自一人来到拥风楼;至于余洛和石清颜,只能暂时等在附近的旅店内。

半夜,陈让冒雨返回,表示事情已经办妥,只要孙老头没有扯谎,明日晌午便可见效果。而且,陈让还与秋贻商定,届时便以远房表哥的身份出面赎人,免得让管事起疑心。

赎人虽急,但至少得发酵两三日再行动;接下来,他们要去完成第二项遗愿。

张适是私生子,名分上张父没法满足他太多,所以就在物质上补偿他。张适死后,收藏了大量珍玩名器的宅邸被李党搜刮一空,但他还有一处私宅,因为刚入手不久,尚在修缮,便没有藏纳任何财物——除了落在书房的几本古籍。

而在其中一本古籍里夹着一页“藏宝图”,是他无意间收购来的,生前只觉得日后闲暇再去探探路,死后却愈发惦记起来,自然不是求财,仅仅是好奇这藏宝图的真假和价值。如果真的寻得什么宝贝了,张适答应全部赠予三人,只要满足他的好奇心就可以了。

藏宝图指向的初步方位,是京都西倚的山林,得出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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