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他亲手给我雕的。”

她接过安蘅手中的木簪,“雕得倒是精致,”此刻,齐予思似乎也明白了孟青垆的心意。安蘅就是他心有所属之人。不为己物,不必强求。

“若不是因为这簪子,他……或许也不会死了……”安蘅又说道,语气里透出的,不再是失落抱怨,是释然。

“蘅儿妹妹……”

“姐姐不必安慰我,我没事。”

“嗯……没事便好,时辰不早了,妹妹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对了姐姐,澄远哥哥刚才那番话,姐姐莫往心里去,他也是好心为了姐姐的安全着想,他呀,就是偶尔刀子嘴豆腐心……”

“嗯嗯,蘅儿,谢谢你。”

“那姐姐也早些休息吧。”安蘅熄了蜡烛。

“好。”

齐予思侧过身去,心中空落落的。她打听了这么久,一直在探寻他的下落。就连这次来找谭澄远,也不过是找个出门的借口,心想着,万一路上碰巧遇见他……

即使遇不到,也还能再四处多打听些,总会多一分希望的。

可可……可还是……真的……没有机会了么?

她的脑海里一幕幕泛现,那时,他二人虽隔着一堵墙,又仿佛没有墙,背对着背谈心,她就觉得,他,是这世间最能懂自己的人……

那天夜里,他微笑着挥手而去,身影映着皎洁的月光……

也是那夜,她当着爹爹的面,说出那句……女儿爱慕他……

她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谭公子,她努力说服自己,自己是真心对谭公子的……而现在,她也不知道这份真心是真是假,还是说……那颗真心早就被孟青垆全部收去了……亦或者说,正因为孟青垆的话语,才使这份真心自欺欺人地转移到谭公子身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死了……

齐予思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亦不愿相信。这才过了多少时日……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她都想找安蘅问个清楚,却又不能。

她的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哭出声来。

孟青垆人已不在,齐予思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待在这里的意义。可除了继续待在这里,她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外面的士兵都知道她是为了谭公子而来,若是此时她独自离开,岂不是要谭公子难堪。毕竟,谭公子才是那个陛下赐婚,与之厮守一生的人。自己的所有决定自然要为他考虑。

齐予思啊齐予思,你现在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孟公子与蘅儿妹妹本就情投意合,你又为何还是不能放过自己……大概……是你自己执念太深了吧……她暗自心想。

孟青垆,为何偏偏是你,被爹爹抓了起来;为何偏偏是你,走近了我的心里;又为何偏偏是你,给我们当起了这个“媒人”……

“姑娘放心,孟某愿以人格担保,姑娘若是嫁给此人,他一定不会亏待姑娘……孟某看,你二人倒是着实般配……将来定会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孟青垆保证的话语,仿佛萦绕在她耳边,久久不能退却。她甚至还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小脸涨红害羞的样子。

若是孟公子在天有灵,他一定也希望看到自己与谭公子相守一生,执手到老吧……

只是可笑,造化弄人。

唉,齐予思,从现在开始,你就全当从来没有遇见过孟青垆这个人吧……梦里花落,只是虚妄……

也许谭公子亦是懂你的那个人呢……或许还只是因为你与谭公子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不够相互了解罢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她扭过头,望着安蘅,嘴角露出微笑。蘅儿妹妹,也谢谢你。

而背对着齐予思的另一边,安蘅双手紧紧合握着桃木簪,泪水默默模糊了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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