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严道县长坟岭,残破的石头寨正厅中。
一胡茬大汉端坐于其上,俯视跪拜于其下的中年男子。
“经过几天查探,仆已经知道究竟是谁对石头寨下的狠手。”中年人顿了顿,不急不慢地禀告:“此人名叫李跃进,乃是新任的邛崃关守捉使。”
“还有呢?”
“他来自川外,原是荥经县难民,因受县官提点,寻得份知田人的职务,可之后却不知怎地,此人竟然与雅州的马全勾搭上,由着这层关系才寻来一份使职差遣。”
“雅州?”大汉摩挲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一群降将也敢来寻吾的晦气,莫不是没把吾放在眼里,
“看来得让他们知晓老虎的皮毛是不能捊的。”
思绪停下,胡茬大汉开口问道:“方婆盐,邛崃的那伙贼人有多少人马,可调查清楚?”
“回王上,以他们购买的粮食来推算,约莫有一百来人,且听说其中一半为女子。”
“哼,”大汉冷笑,有些不屑:“把崃关当成自己的后宫,还真是个好色之徒,而胡德海竟然会被这种货色给收拾,也该他蠢,死不足惜。”
“王上所言甚是。”
“闭嘴,吾骂吾儿,哪轮得到你插嘴。”
话罢,方姓下属旋即‘咚咚’磕头,丝丝血流。
大汉毫不在意,只离开上首胡床,目视前方,龙行虎步走将出去。
“传下去,吾要攻打邛崃关,马上整备五部落兵,即刻启程,莫要误了时间。”
“仆知道。”
答话完毕,中年人又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缓慢站起,应诺退下。
黄昏西映,晚霞斑斓。
一行五百号人,摩肩擦踵,背负角弓,手握铁斧,杂乱无章地走向邛崃关营地。
不多时,众浅蛮便瞧见化成灰烬一片的房屋废墟,以及周围树梢上随风飘舞的粗大长布,其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啖狗屎刘蛮奴。”
“来人,”姓刘的脸色发红,怒目圆睁:“赶紧把这个条幅都给吾烧成灰!”
众部下虽然不识字,但目视自家主上如此恼怒,也能料想上面写的东西应该不太雅观,旋即撤下横幅粗布,从怀里拿出小竹筒,点燃火折子,一把烈火将此物毁成灰烬。
“给吾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个羊脚给揪出来!”
“是。”
部众应诺,纷纷退下,谁也不敢此时触其霉头,寻不自在。
约莫两盏茶功夫,一方脸汉子赶将过来,单膝跪下说道:“王上,那西面附近有条山道,上头布满杂乱脚印,质地松软,泥土新鲜,应是这两天刚留下的。”
“可曾派探子前往巡查一二?”
“乌披部已跟踪查看,周围并无陷阱,而且一路上还撒有不少铜钱。”
“铜钱?”姓刘的壮汉紧皱眉头,疑惑问道:“你可瞧清楚了?”
“仆绝没有看错,兄弟们挤挤攘攘一团,都快捡疯了。”
大汉面露不悦,旋即吩咐道:“走,随吾去瞧瞧那姓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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