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枝笑了笑,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菊花茶,一饮而尽,这才回祖母的话:“祖母,事情再多,一件件做,也都能做完的,关关难过关关过,您倒也不必太担心了。”

“这些年,侯府本就一直在走下坡路,父亲被朝廷边缘化了,从前逢年过节,侯府的赏赐那是明摆着的皇恩浩荡,如今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看啊,只要侯府的嚼用能应付过去,那日子一天天的过便是。”

“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姜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子。

“玉书的事情,是自作孽不可活,冯氏的死她虽然不是直接凶手,可何大人也说了,她负过失杀人,以后半生都要在女子狱中过了,至于春花,既然已经回府了,纸包不住火,与其让人嚼侯府舌根,说侯府薄情寡义,不如趁早让春花认祖归宗,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正说着,外面道:“大舅爷和大舅太太过来看老爷。”

姜明枝没想到舅母还是没拦得住舅舅,方才在莫春院,她就劝住舅舅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她这边先开了口,若是不成,再请舅舅出面,否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王含章和张氏夫妻俩联袂而来,姜老夫人再傻也知道,这是来者不善。

倒是王含章,对上大外甥女的表情,不禁好笑,自己这个舅舅就这么不让人放心吗?好歹他也是在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哪里真的会做出有失理智的事情。

“舅老爷,这是……”

王含章倒也没有拐弯抹角,坐下后,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冯家,您准备怎么看待?”

显然是来为姜明枝姐妹撑腰的。

姜老夫人心里不禁感慨,母族得力就是好,即便生母不在,也有人护着。

倒不似她,即便坐到了侯夫人之位,有诰命傍身,却也因无母族撑腰,曾被京都高门贵族之流所不齿。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会傻到想包庇冯家,说难听些,如今这锦衣侯府,就没有一个人和她是血亲,她犯不着趟这趟浑水。

她自问,已经是尽力了,老太爷泉下得知,也不能怪她吧?

想了想,姜老夫人看向安妈妈,「呵呵」笑了两声:“我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对这些事情,已经有心无力了,我已经和安如说好了,等侯爷好些了,我们就回定州去了,年轻人啊,自有年轻人的福分和活法儿,我是操心不动喽!”

王含章一愣,这不明摆着撂挑子吗?

要知道现在整个锦衣侯府,也就这老太太一个能拿主意的长辈了,她现在直接是什么也不管了,让他们找谁讨公道去?

姜明枝也有些意外,可转念一想,于老太太而言,这的确是最省事儿也最简单的脱困之法。

若是她一直留在侯府,那侯府这一堆烂摊子就全都落在她身上,可回到定州,她依旧是那个名望在身的老侯夫人,日子可比在京城好过多了。

既如此,王含章也不好再说什么,可他还是要表述自己的意见:“玉书回来了,孩子我准备过继到王家去,日后,玉书还是以姜家姑娘的身份出阁吧。”

姜明枝愕然,她没想到舅舅竟然是这样考虑的,确实,以姜家的实力,很难好好处置这个孩子,可若是进了王家,王家枝繁叶茂,必能庇佑长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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