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儿,你来了。”盛竑近年来身体大不如前,自长柏在朝中站稳脚跟,愈发受官家和太子看重之后,他也早早的就辞了官,在家里莳花弄草,修身养性。
“父亲,大夫说要您卧床休养,不可劳累。”华兰见父亲身形越发瘦削,鬓发似是又苍白了些许,忙上前扶着他在躺椅上坐下。
“诶~我无事,”盛竑摆了摆手,笑看着身边的长女,“整日里躺的身子都软了,起来活动活动挺好的。”
招手让庄姐儿上前,满是慈爱的说着,“上次给你的字帖可临摹完了?”
“回外祖父,还没有,最近母亲在带着我学管家理事,还剩下几页没有临摹完。”庄姐儿微微垂头,依稀能看见有些发红的耳朵。
盛竑见此心中明了,让她下去同元姐儿玩闹,“去吧,元姐儿一直记挂着你呢,现下应是被你舅母拘在屋里读书,过去玩吧,”
华兰站在廊前,拿过剪刀仔细修剪着父亲养的这几个盆栽,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几日您身子可好些了?夜间还咳嗽吗?”
“好多了,哪里还至于你专门带着庄姐儿跑一趟,”盛竑端起一旁小机上的茶盏,轻抿一口茶,嘴上说着不用华兰过来,脸上的笑意确是越来越深。
想起刚刚庄姐儿的神色,他沉吟着开口,“庄姐儿的婚事定下来了?”
“嗯,陈御史家的长孙,去年也入了翰林院。陈家家风清正,后宅安稳,那孩子我也见过,清秀俊朗,性子和善,我和官人觉得合适,已经应下了,下个月初八,陈家便来提亲。”
盛竑想起陈御史的为人,他的小孙子自己也曾有过一面之缘,眼神清明,年少持重,确实是个好孩子。
“时间过的真快啊,眼么前还是你梳着双丫髻,去哪都要抱在怀里的时候,现如今,咱们庄姐儿都要定亲了。”
沉吟片刻,盛竑犹豫着开口,“你母亲他们,离京了?”
华兰修剪枝叶的手顿住,轻声应道,“嗯。”
“哼,你母亲倒是愈发清闲了,甩下着一大家子出去玩,为老不尊。”说来也是奇怪,两个人住一起时,盛竑恨不得避着王大娘子走,能歇在别处绝不来葳蕤轩。可等两人和离,他倒是常年住在葳蕤轩了。
分明心里过不去,还总是要着人打听王大娘子的事情,对着旁人抹不开面子,可对着华兰,也总是旁敲侧击的问询她和韩昌叙的动向。
“父亲!”以往盛竑对着华兰抱怨发牢骚的时候,华兰总是沉默不语,把话题岔开,让他不要总是抓着母亲和韩伯父不放,可这次,她不想再忍了。
“啊,咳咳,”盛竑面色讪讪,欲盖弥彰道,“你,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我是你亲爹,还说不得你了。”
又是这样,父亲在其他事情上都好好的,但只要一碰到母亲和韩伯父的事情,就气急败坏,口不择言起来。
“父亲~”华兰转身进了屋里,来到盛竑身旁,语气和缓下来,“这么多年过去,您也该放下了。”
盛竑听她如此说,怒的将手上的茶杯一下子摔到地上,“放下?当年她同我和离,转身就攀上了高枝,让我成为整个汴京城的笑柄。”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凭什么她和姓韩的恩恩爱爱,我就是个孤家寡人,凭什么?”
“你,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连你也向着她是吗?”
“你别忘了,我才是你亲生父亲,你姓盛,不姓韩。”
华兰紧紧闭上双眸,眼泪扑簌而下,隐隐带着哭腔,“我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姓盛呢?从小父亲就教我要担起长女的责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华儿都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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