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解释道:“他从高处坠落,已足够造成颅骨骨折,即便无横梁砸中他的头部,他也会因颅骨断折而死。横梁砸中他的颅骨,对他的颅骨造成了二次伤害,加速了他的死亡进程。”
“就是说,即便横梁没有掉落,他也会因坠落而身亡?”秦川又问。
“是的。”
据查,死者名叫姚恒贵,是姚无灾的堂弟,在姚氏族中行六,现年三十九岁,正值壮年。
姚恒贵娶妻高氏,夫妻二人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姚勤已经娶妻生子;次子姚俭已经定下了亲事,婚期就在八;幺女姚薇娘方才十二岁,尚未许人家。
姚勤成婚后就搬了出去,姚恒贵夫妇与次子、幺女同住。因次子婚期将近。姚恒贵自月初起就开始抽空修缮房屋,他家屋舍太过老旧,若不加以修缮,不仅次子成亲时没脸面,而且一大家子人的安全怕是都无法保障。
姚恒贵从木架上跌落之前,就是拿着锤子和长钉,给横梁加固。他跌落时,手里还握着一把铁锤。
张子初上前查看了一番,发现那木架之所以会突然歪倒,是因为两根木腿连接处的螺丝松了。
松了却没被发觉的螺丝,歪倒的木架,年久失修突然掉落的木梁……看起来就是一个可悲又不幸的意外。
瘫坐在地上放声悲哭的妇人,正是姚恒贵的妻子高氏。齐乐正蹲在她身边,不住地安慰她。
姚勤去镇上请郎中了,姚俭数日前去他外乡的外祖家探亲了,已经有村民去给他报讯了。姚薇娘可能一直待在她的房间里,没见她露面。
姚恒贵的父母均已过世,他是独子,无同胞兄弟姐妹。他出了这等惨事,除了他的妻儿,只有同族的堂兄弟帮忙料理。姚无灾身为现任姚氏族长之子,又是他这一辈的大哥,更是责无旁贷。
“看来是个意外了,劳烦张大人和诸位跑这一趟。既是意外,之后就不必麻烦各位了,各位可回寒舍休息。”姚无灾对张子初他们说道。
“是不是意外还未可知,此刻就下定论,为时尚早。”张子初说道。
高氏闻言,顶着哭得红肿的双眼,带着惊讶、疑惑和期待看向张子初。
姚无灾拧紧了眉头,问道:“张大人这是何意?木架上的螺丝松了,老六没有察觉,站在架子上加固横梁时木架突然倒了,横梁又因为太久未修缮而掉落,刚好砸到了老六的头,这不很明显就是意外么?”
前去给姚无灾报讯的年轻村民名叫姚兴旺,是姚恒贵和姚无灾的堂侄。他听了姚无灾的话,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螺丝有可能是提前被人扭松,横梁也可能被人事先进行了破坏。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姚恒贵是意外死亡时,宜暂将之列为谋杀案处理。”张子初说道。
姚无灾流露出明显不赞同的神色,又知晓张子初是衙门的官员,说一不二,即便自己反对也无用,只得扔下一句“随张大人的便吧”,带着姚兴旺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不知所措的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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