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处溪桥,却也清净自然凉。见一座门楼,乃是垂帘象鼻,画栋雕栏。田班心里想到:“这个人家是殷实的富实人家,不可以多得罪。”几个女客进去了,田班却在门外踌躇地不敢向前。只见门里原来有向南的三间大厅,帘栊高控。屏门上挂一轴寿山福海的横坡画;两边金漆柱上,贴着一幅大红纸的春联,上写着:“飘雪零落人世间,丝绦垂吊小院春。”正中间,设一张退光黑漆的香几,几上放一个古铜兽炉。上有六张交椅,两山头挂着四季吊屏。
“进来呀。怎么,不敢啊?”
“原来是个又小又软的蛋啊!看着可以,实际上没什么用!”
“敢撬我寡妇家的门,却没胆子进来?可以啊,小兄弟!”
田班被这几个夫人的言语说的满面通红,几乎滴出血来。“去,去就去,当心了俺的鸟!”咬咬牙,进了门内。
那几个妇人捂嘴嗤笑了一会儿,领着他去了。“看茶!”那屏风后,忽有一个丫鬟垂丝的女童,托着黄金盘、白玉盏,香茶喷暖气,异果散幽香。那人绰彩袖,春笋纤长;擎玉盖,传茶上奉。对他拜了。茶毕,又吩咐做饭。田班忍不住说道:“三位小娘子高姓?贵处因何富贵非比寻常人家?”那中年的妇人掩嘴轻笑,缓缓说道:“小妇人娘家姓苟,夫家姓人。幼年不幸,公姑早亡,与丈夫守承祖业,有家赀万贯,良田千亩,夫妻们命里无子,因夫埋怨,又有堂姓邻里劝慰给出偏方,于是一口吞下丈夫,不想几年肚子仍是没动静。小妇居孀,今岁服满。空遗下田产家业,再无个眷族亲人,只是我们几个姐妹承领。意欲做山招夫,今朝瞧见阁下又丑又黑又矮又穷,正好合适,不知尊意肯否如何?”如若换作师父阴雄,必然是含笑回应,三言两语,巧妙绝伦的致辞。至于邓昌,可能是推聋妆哑,瞑目静心,寂然不答。当然了,田班是大不一样,无一刻不在彰显个性。
“虽不知您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甭管其他,继续说下去。”田班咧咧笑道。那妇人也笑了笑,一对媚眼直勾勾地瞧着田班,看得田班都有些害怕,挪了几下屁股,稍远些,方才定了。“舍下有水田三百余顷,旱田三百余顷,山场果木三百余顷;黄水牛有一千余只,况骡马成群,猪羊无数。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共有六七十处。家下有八九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一生有使不着的金银,胜强似那锦帐藏春,说甚么金钗两行。”那呆子也只自如痴如蠢,好半晌都默默无语。那妇人顿了顿,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是己亥年二月初二日戌时生。也是刚成精不久,我今有四十有五。”田班暗暗说道:“倒也是个如狼似虎的年纪,怪不得能看上我。”那妇人接着道:“虽是小妇人丑陋,却幸我的几个女伴俱有几分颜色,女工针指,无所不会。倒也读些儒书,也都晓得些吟诗作对。虽然居住山庄,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类,料想也配兄长,与舍下做个家长,穿绫着锦,胜强如那瓦钵缁衣,雪鞋云笠般的生活!”田班笑道:“还未说这两位小姐的尊姓大名呢。”中年妇女笑道:“瞧我这记性,这位瞧着年长的,叫做妙妙,这位年小的,叫做婧婧。”田班看了看两女,都是千娇百媚,向他抛着媚眼。一个瓜子脸,挺鼻梁,大圆眼;一个圆状脸,眼含秋波,左眼下却有一颗细小美人痣,增添了几分色彩。
“这么说来,夫人要叫做小苟苟喽?”田班笑着调侃道。听到这句话,那中年妇女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哎呀,你坏!”然后故装作娇羞的样子,轻轻地将坐在椅上的田班扑倒在怀中。田班被她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也毫不客气地将鼻子凑到妇人身上,用力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如狼似虎。
那边妙妙与婧婧对视一眼,叫声嗲嗲,这一叫叫得田班骨头都快酥了。“哥哥,我们今年也刚满十八岁,还没开过苞呢!”那个叫妙妙的女子把头往田班头上蹭。“开……开苞?”田班疑惑道。婧婧狠狠剜了妙妙几眼,笑道:“她是说,十八岁,年轻靓丽,跟花儿一样,含苞待放,以后啊,肯定更加亭亭玉立的。”田班“哦”了一声,继续沉浸其中。挨了一会儿,几人身上逐渐燥热起来,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让他们有些难以忍受。尤其是那名叫婧婧的少女,她的脸色微红,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公......公子,还请歇息吧。”那中年妇人忍不住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哈哈哈,妙极妙极!妖怪,你看我是谁?”田班狂笑几声笑道,随即退去遮掩的衣袍,露出真容。见几女不明所以,田班说道:“俺叫田班,乃是天行者阴雄的徒弟!此番来你们石拓城就是为的替天行道!”几女乍毛般连忙跳开,再互相一看对方的面容,竟现出了原形。
“一青鱼精,一猫妖精,一老母狗精。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说完,田班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现形符。
“卑鄙!”
“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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