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你想要什么办法?真的千秋万代?你拍拍自己的脑袋想想,脑子里进多少水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结果呢?你明明看到了一切,却不愿意相信,然后呢?你觉得我能给你搞出个什么样奇怪的办法,让你心悦诚服?”
李世民:“哪怕传的久一点呢,不算苛求吧!”
杜安:“不算啊,完全不算苛求,但是晚了,我已经给民众播撒了自由的种子,他们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他们不再是那个甘愿做奴隶的泥腿子了,他们要自由,要平等,要推翻一切阻碍他们的人,你还没感受到吗?”
李世民惊恐的看着杜安,有点不知所措的摇摇头。
长孙无垢:“对您有何好处?”
杜安:“我需要什么好处?妻妾成群吗?富甲天下吗?金口玉言吗?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是简单的希望,若有来生,生在一个一般的家庭,父母种田,能够简单快乐的长大,这算好处吗?算理想吗?或者算,野心吗?”
小云:“师父,您什么时候给那些灾民讲过话?只有我写的几篇稿子!如何播撒自由种子了?”
杜安:“还记得那个把孩子养的很好,差点饿死自己的女子吗?”
小云:“记得啊,后来不是随着商队回家了么?”
杜安:“我只给她说过一句话,是吧?”
小云:“你把自己饿坏了,谁能真心给你养孩子?”
杜安:“嗯,后来她进了医疗队,给孙老头徒弟做助理,帮着特护营做防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小云:“意味着她会学到很多医疗保健知识,也会受到医学生思想的洗……我明白了!”
长孙无垢:“云娘,细说一下!”
小云:“用不着细说,见过蓝天的鸟儿不会待在笼子里的,十岁的时候,我傻傻的以为自己的才能超过了师父,把五里坡管理的井井有条,各个工坊,机构都有飞速的发展,此刻我才明白,我自己幼稚的有多离谱,师父最厉害的武器根本不是什么大打刀片子,也不是新奇的技术,而是可以让所有人如沐春风的态度,自由的态度,围在师父身边的孩子都愿意说出心里的所思所想所需,东家,我想吃好吃的,水水抬着头,一脸希冀,师父说明天吧,第二天一早便烤了蛋糕,难怪陈姨娘说五里坡的孩子都像师父,那时候以为是个玩笑话,呵呵,我错的太离谱,那些受过恩惠的灾民或许没有良心,过几天就忘记了五里坡的恩情,但是他们永远忘不了曾经生活的模样,原来人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活的像个人一样,当时师父说要领他们唱歌,让他们看戏,哎呀,哈哈,还以为师父玩心又起来了呢,师父,你为何从来都没教过我呢?!”
杜安:“你还小,记得我给郑观音说的吗?这是年龄赋予人的智慧,你很聪明,聪明也无法突破年龄的桎梏,这是道!悟了就是悟了,没悟就是没悟,作不得假!”
小云:“记得师父说过,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只是被活埋,有朝一日,它会以更丑陋的方式展现出来,师父是想说,即便进了太学,学会了争宠之心的泰一定会逐步走上秦王的老路,即便成不了事儿,也会与太子纠葛在一起,惹得一家子不安宁!而太子也会在陛下的高压下逐渐扭曲,慢慢长歪,等陛下懂得宽容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在后面的子嗣中寻找新的继承人!如果这一两年出生,正好是父亲教育子女的黄金时期,四十不惑,最懂仁爱,也最与子女亲和,是这样吗,师父?”
杜安:“天机不可泄露,不要乱猜了,早点吃完,早点回家吧!”
长孙无垢:“真的无法避免吗?”
杜安:“避免什么?”
长孙无垢:“避免他们兄弟相斗,哎,本来是一个问题,现在成了三个!”
杜安:“巅峰诞生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孩子不用教,玩着玩着就长大了,只希望他们长成自己希望的样子,期望太高一定会压弯他们的脊梁,游戏的乐趣是及时反馈的,而你所希望不知哪年才能达成,漫长的等待必然会消磨掉所有耐心,问我还不如不问,只会暴露更多的问题。好了,这话题就说到这儿,来,喝一个!”
长孙无垢:“是是是,我也喝一口,对了,我看昨日报纸特刊写了关于曲高项的学术总结,甚有意思呢!附的那篇手稿我看了,写的十分巧思,充满了童趣,教孩子确实挺好的,我念给几个女儿听,他们都喜欢呢,闹着要去听这位夫子的课,哎,他老人家故去也算一损失啊!”
小云:“武课常与文课争,几位夫子为了喝酒,动足了脑筋,商量过后拿出一个主意,那就是必须抓住孩子们的注意力,勾住了,再讲课,方能有奇效!这一写啊,就是一屋子的手稿,林夫子课余之时常有整理,要不然这篇总结出不了这么快,主要是他的观点,林夫子已经在给这些手稿尤其是曲夫子的手稿做集了,相信最多一年,就能出一版自学教材,让广大学子受益!”
李世民:“单雄信在五里坡待了这么久,学了不少东西吧?”
杜安:“恩,一个人会改变,一定是从大起大落开始,刚才聊的那些话你听不进去,依旧还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这不是思想决定的,是人性,而人性是不会变的,是什么样,永远就是什么样,等你意识到事情要糟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是宿命,没人能逃的过去,你提到单雄信,不妨说说他,一个典型的山东汉子,很容易相信别人,从某种程度上有点傻,不适合做领头人,这也是为什么你能打掉洛阳,若是换刘黑闼这样的奸猾之辈,相信你会折损更多,甚至有可能刘黑闼有这么好一手牌能把你打崩了,但是事情是没有如果,只有一个唯一确定结果。姑且不谈这些,雄信可用,留在五里坡是我的主意,我需要他做一面旗帜,一面自由的旗帜,你肯定不懂我说的什么意思,不妨再解释详细一点,我头脑确实不够聪明,应该说与绝顶聪明不搭边儿,但是不妨碍我做出李唐是个垃圾朝廷的结论,你肯定想,你能把大唐带进史无前例的鼎盛时期,呵呵,我相信你有这个雄心壮志,可你的根儿,不正,你永远无法体会到一个农民,脚夫,甚至说一个孤儿,他们的苦楚,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怒,妇蹄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唯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声,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归!你们都是读过书的,明白其中的意思,不用我解释什么。长孙,你觉得过了李世民这一朝,后面的子孙会不会挥霍民力?也引用几句吧,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呵呵,还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为了吃到新鲜的荔枝,树上长到七成熟,就得砍下来,插进水里,装进大箱,快马从岭南奔赴长安,然后用冰块镇了,伺候这些美貌的妃子,你觉得他们会做出这种事吗?”
长孙无垢有点噎住,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话,淡淡的说道:“应该会吧,没人管着,定会肆意妄为!您的意思是单雄信能解决这个?”
杜安:“不,他不能,他会走进另一种模式,这种模式可能也无法解决阶级固化,少数人吃掉多数资源的情况,但是会好上一些,不至于让天下的女子出入无完裙,唯有乳下孙,具体不好解释,你们等着看报纸吧!”
小云:“师父,权力一定会掌握在少数几人手里,怎么才能解决家天下的问题?”
杜安:“选举,大面积的选举,还有就是民间军力,允许民众持甲!”
小云:“那不是鼓动着民变?”
杜安:“对啊,你怕什么呢?”
小云:“对啊,我怕什么?我手里又没有恶势力,他们打不到我头上,就算打到我头上,我扯灵姐的大旗就行,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李世民:“什么是选举?还大规模选举?”
杜安:“每个区域推荐一名或者几名候选人,进行当地一级的主官竞争,执政一段时间后,可以进入高一级的竞选,直到选出最高的一个,这个人必然是权谋手段头脑顶级的坏家伙,他能带领国家走向辉煌,而到了这一级,一般都得五六十岁,一般哈,最开始不一定,他们早就过了满脑子女人的年纪,冷静而理智,以身许国,有着崇高理想。”
小云:“有着丰富的人生智慧!”
杜安:“对啊,小年轻惯会胡闹,让他们追狗,真的会追,哈哈……”
李世民听着杜安的笑声,根本笑不出来,又是这个领头人效应,我要的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长孙无垢:“没有别的方式选出来吗,范围小一点!”
杜安:“有啊,只要群体大了,必然会有很多厉害的人物蹦出来,比如门阀,只要不是一脉单传的家族,而是能者居之,然后有一个好的养育传统,就可以兴盛不衰,你做不到啊,嫡庶之分一定会让家族从根儿上衰落,早晚而已!许多惊才绝艳的大才都是出自大家族,他们有良好的养育制度,学习传统,打下了深厚的文学积淀,必然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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