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夹河城算不上十分热闹,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红雀回到城里,找到了那家寿衣店,可寿衣店的门紧闭着。疾叩门扉久不开,他只好耐着性子寿衣店前徘徊。

于此同时,青蟓也回到了肥蛆府上。吃了一大亏的肥蛆不再给青蟓好脸,他叫来手下二话不说现将青蟓捆了,又在他颈上栓了条狗戴的链子。

一顿鞭打过后。看着青蟓伤痕累累的脊背,肥蛆满意地摇头晃脑起来:“嗯,嗯,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青蟓趴在地上,忍着痛,挤出笑容问道。

“你现在的样子不错,这才是一条狗该有的样子。”肥蛆拽着青蟓颈上链子的一端,使劲一拉,将青蟓拉倒在地。“可惜你的朋友不能像你这样被我拉着。不然我一定开心死了。”

“唉。”青蟓大声叹了口气。

“你唉声叹气什么?”肥蛆瞪圆了眼睛。

“唉,我叹你打得一手好算盘,却不知道物尽其用的道理。作为你的狗,我只是被你这样折腾的话,实在有些浪费。”

“哎呦,你还嫌我折磨得你不够惨是怎的?”肥蛆一扭一扭走过去,一只套在厚绒波斯拖鞋里的肥脚踏在了青蟓的头上。“放心吧,待会儿就让你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肥蛆大笑起来。

“你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了。”

“不但有趣,还很香艳呐。”肥蛆笑道:“我要你去给一个女人洗澡,你说好不好呢?”

“哟呵。”青蟓笑得咧开了嘴角,“你对我真是好呢。”

“哈哈哈,嘿嘿嘿。我对你好,你为什么不摇摇尾巴呢?”肥蛆的肥手轻轻拍在青蟓的尾骨上。青蟓忍住了恶心和反感。

“不过,待会儿给她洗澡的时候,你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呐,绝对不要别做过分的事来,不然嘛……嘿嘿嘿,准保你呀,死得连渣子都不剩。”

“你放心,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肥蛆点点头,叫下人把青蟓带到后院,自己则笑眯眯地离开了。

青蟓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个家丁后面,两个家丁一声不吭,任青蟓怎么问、怎么说都只当没有听见。他们绕过几间屋,走近柴房。

“里面。”家丁们站住脚步,远远指着柴房对青蟓道。他们不再往前迈出一步,像是对那柴房十分忌惮。

“里面是什么?”

“进去给她洗澡。”一个家丁面无表情地说。

再问也是徒劳,青蟓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刚要推门,回头一看,两个家丁竟都一溜烟似的跑了。

青蟓吞了口口水,他敲了敲门。柴房里没有回音。他大着胆子推开虚掩的门。里面没有堆放柴火,徒有四壁、空无一物。青蟓看到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有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可是阶梯下面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楚。漆和泥土的味道从下面飘上来。这里应该是一个新建不久的地下室。

“是哥哥吗?”突然,阶梯下面传来一个声音。这话语虽然稚嫩,但沙哑中含着尖锐,像铁钩在石头上刻画的声音一样难听。

青蟓没有回答,他顺着阶梯走下去,为了让眼睛适应下面的黑暗,他走得很慢。

“是哥哥吗?”声音又问。稚嫩的声音里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

“是哥哥吗?”声音第三次问。这一声质问比先前要凌厉,让你禁不住想要回答。

“是哥哥吗?”声音第四次问。

青蟓的脊背凉了,他听出了杀意。杀意的逼迫使青蟓更想开口,可是情况尚不明确,冒然回答更危险。青蟓只顾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这时,他的眼睛已适应了黑暗,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地下室,却被布置成了女人闺房的样子。烛光黯淡,青蟓看到闺房的中间摆着一个木质的澡盆。

“是哥哥吗?”刚才的声音又问道,是从澡盆里发出来的。

一只白皙柔美的的手臂搭在了澡盆的边缘。

青蟓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看到那手臂的一侧有很多暗色的斑点和花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你不是哥哥。”那声音幽幽道,“你很害怕。”

“我是来给你洗澡的。”青蟓道。

“好,你过来。”

青蟓迟疑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未等青蟓靠近,那声音又开口道:“水有些凉了。你去打热水来。”

“好。”

青蟓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走出地下室,又焦急地到隔壁伙房烧起水来。

水在火上吐噜噜地冒着热气。青蟓急不可耐地踱着步子,他一不小心碰翻了装野味的笼子。一只兔子蹦跶出来,他神魂不定,没有拦住被它跑了。又一只野鸡也飞了出来。青蟓急忙抓住它塞会笼子,摆放好。

这时,水也开了。青蟓将水倒进木桶,提着水,怀着强烈的好奇,再次返回。

“你不害怕了。”青蟓刚一进来,那声音就在澡盆里说道,“你的好奇心胜过了你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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