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庄镇,距离河间府不到六十里。

日入时分,崔焕娘在镇口期期艾艾的盼,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看到了两匹疾驰而来的马匹。

田赛人还未走近,崔焕娘上前,就差跪倒在地,言语悲戚戚:“苹儿和宝骏快要活不成了,你救救他们,你快救救他们啊!”

田赛跳下马,一把揽住女子:“别哭,焕娘别哭,他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别慌,没事的,孩子们都会没事的!”

身后的铁猴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

崔焕娘他是认识的。

原先军中丁副将的妻室,印象里丁副将不大喜欢崔焕娘,听闻他家中老母腿脚不便,娶了亲还不到三个月,便将寡母和已有身孕的妻子留在家中,当时他们已经听命于尉家,常年待在仙居山中,几个月也不得空回家一趟,偶有不当值的时候,丁副将也都是去了山脚下的娼寮快活,还是崔焕娘生产时才回了家一趟。

在看到生出来的是个姑娘后,丁副将扔下两百贯钱就彻底不回家了,家中无米下锅,崔焕娘时常来山脚下等他,才能求点钱回去。

军中弟兄都看不下去了,迫于自己的脸面和威信,丁副将才让田赛和铁猴每隔月余替他送些银钱回去。

以前铁猴和田赛经常来,记忆里二人并无什么不妥,丁副将死后,田赛关心他的一家老小无可厚非,可这回他看得出来,二人的亲近明显不一样了。

但眼下,铁猴只能将这些疑惑按回肚子里。

田赛一路上扶着崔焕娘回家,临近家门口,田赛就觉察出异样:屋里有人。

使了眼色给身后的铁猴,铁猴得令飞身上院墙,他身材干瘦,趴在房檐处无人看到。

果然,刚一推开门,两柄泛着银光的钢刀就架在了田赛和崔焕娘的脖颈上,女人胆子小,差点惊呼出声,田赛将人紧紧搂住,轻声安慰:“别怕别怕,有我在。”

院里站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看不太清容貌,身后站着的人身形高大,腋下各夹着一名孩童,手脚绑着,嘴里都塞了布团,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

田赛求饶道:“好汉饶命!莫伤我妻儿性命。”

面前站着的那人嘎嘎嘎的笑起来,声音尖利,听着刺耳:“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田赛瞥了一眼脖颈处架着的刀,小心翼翼的说:“阁下有事好好商量,妇道人家和孩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伤害他们,有什么同我说,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那人嘿嘿一笑,朝田赛走过来,细细打量起田赛,田赛也借着昏黄的月光看清了这人,四十开外,面白无须,眼神阴鸷,身上的衣服料子看得出来也是上乘,若有若无透着淡淡熏香,田赛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的罪过这些显赫人家,招来这种杀身之祸。

那人瞧了一会儿,问田赛:“你与尉家是什么关系?”

田赛一愣,就这愣神的功夫,这人给身后的壮汉抬手示意,壮汉高高举起了手边的婴童。

田赛和崔焕娘脸色惨白,田赛惊呼:“我说我说!我原先是尉家养在仙居山的私兵,任标兵营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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