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牛犊子要是硬在肚子里了,母牛硬使劲儿,肚肠子都要被戳烂的,灌得哪里都是血,可不好处理了。要不咱们也别让母牛多遭这个罪了,我把它牵到屠宰场,给它个痛快得了。”
拽着母牛一边安抚一边鼓劲儿的畜主老汉忽然抬起头,攥着麻绳的手用力,朝大队长着急地嚷嚷:
“再生生,让它再努努劲儿吧,再试一试啊。”
说罢,又走到母牛身侧,直拍母牛的屁股。
母牛似乎察觉到危险在即,转过脑袋,大眼睛一直追着畜主老汉,一边喷气,一边哞哞低叫。
它不安地跺跺脚,双腿有些站不直了,似乎随时会瘫倒。但母牛跟畜主眼神一对上,便仿佛看懂了老汉的关切焦急,又用力喷一团气,哞一声吼,把腿给绷直了。
下一瞬,它尾巴下的水门里流出更多血水。
畜主老汉心疼又着急,零下十几度的牛棚里,他额头上一茬一茬地冒汗,擦了又擦,却怎么也擦不净。
牛棚里七嘴八舌的牧民们都噤了声,只剩叹气,气氛格外沉凝。
一直围着看热闹的穆俊卿拉了既会说蒙语也会说汉语的妇女主任,悄声问了来龙去脉:
“……这样下去,唉,早晚的事儿了。”
站在边上认真倾听的其他知青都跟着露出悲伤表情,多愁善感的衣秀玉果然抹起眼泪了,口中说的却是:
“母牛太可怜了,老乡也太可怜了。我要是知道怎么医那个牛就好了。”
竟跟其他牧民一样,生出了关切之情和无力感。
林雪君将下唇咬得发白,耳边听着衣秀玉的声音,目光盯着急得团团转的畜主老汉…
终于长叹一声,迈步挤出人群。
她裹着毯子,两步跨到卫生员王英和母牛中间,朗声朝大队长道:
“大队长,从母牛的出血情况和整体反应来看,牛犊活着的可能性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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