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慌什么,夫君忙完手里的事,总会回来的。”方幼眠以话还话。

雯歌成日里在她耳边念叨,不是提醒她和喻凛亲近,就是暗示她与喻凛亲近,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倘若她不是蜀地嫡母派过来的人,必然要将她给打发了出去,此刻要是动了雯歌,走了她,只怕嫡母不安心,又要派一个过来,因而方幼眠心烦也只得忍着。

“姑娘用话搪塞奴婢,奴婢这样三令五申还不是为了您,不说您嫁进来有几年,大公子回京有几个月,您与大公子相处通房又有几日呢?”

接下来,雯歌又要说孩子了,方幼眠蹙眉,“孩子的事情急不来。”

“奴婢知道急不来,老太太体恤,总送补品给您调养身子,宫内太医开的方子已经抓药吃了下去,您的旧疾也差不离要断根了,您是孝顺又知恩图报的人,可不好辜负了老太太还有各房长辈送礼,以及大人请医的心意罢?”

前几日虽没有下去,可时气冷了,身上都添了褙子小袄,总是吹风也不见方幼眠咳嗽,这不是好了么,“姑娘如今气色红润,身子也好,又得空,养个孩子在膝下,岂不是好?”

好什么好。

方幼眠算好了四房的账目,合上账簿,翻开三房的帐,顺着开支往下清点,“你整日里不是孩子就是孩子,莫不是想嫁人了?”

雯歌嘶了一声,“奴婢好端端给姑娘出主意,何故提到奴婢的身上来。”

“既不想嫁人,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总把这些房中事挂在嘴边做什么?你要是瞧上了谁有了心仪之人,也不必害臊,只管告知我,我必然给你准备一封丰厚的嫁妆允你出门嫁人。”

“奴婢家中事多,没什么心思嫁人,只想一辈子跟在姑娘身边做事伺候。”

方幼眠听了只笑,她抬头看去,“你不想嫁人,我也不想那么快怀孩子。”

雯歌欲要反驳,两者不同,怎可混为一谈相提并论。

方幼眠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知道她要说什么,率先开口对着她道,“雯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如此,雯歌也不好再说孩子,换了口风,“上次打点送去给大人的细软物件只怕不够穿戴使用的,姑娘不如再收拾一些,着人送去,也好叫大人在官署中住的舒坦些,不至于缺东少西的。”

本来方幼眠要拒绝,便以喻凛不喜人碰他内务的借口推掉,转念一想,最屈服于雯歌唠叨不休的口舌,若是不应了她的话,只怕她又要念叨。

她便放下手里的账本,起身去备办细软,就跟上次一样的,又找了随从送去。

雯歌想要去探探口风,自作主张要一道跟着送去都督府上,谁知细软包袱是送到了,喻凛的面没有见到不说,就连贴身侍卫千岭也没见到,无功而返,恹恹跟方幼眠说起此事。

方幼眠听了倒是淡然,看来喻凛是真的很忙了,雯歌有意去找,都见不着他的人影,她倒是不认为喻凛刻意躲避不见。

又过了几日,喻凛还是没有回来,收到了细软物件也不曾派千岭来传句话,雯歌更是急了。

等方幼眠看着管事媳妇们分了几房月钱,又给几房派过来的丫鬟们复了秤,送人出去之后,她找借口把小丫鬟给打发出去,“姑娘,奴婢觉得事情只怕有些不对了。”

“你又察觉到什么了?”方幼眠兴致不高随口反问。

“您说大人是不是知道您外出的事了?”

方幼眠手一顿,没说话。

可事情做得隐蔽,没有人察觉啊。

雯歌接着道,“上神节那日,出门的时候大人还好好的,回来...倒是也好好的,离开府上之时,只有脸色不对...”雯歌不断回想,问方幼眠,“莫不是那日晚上,姑娘和大人起了什么龃龉?”

方幼眠眼观鼻鼻观心,的确是有些不愉快,可她不知道是因什么不愉快。

喻凛吃了一些酒,却说没有醉,可那天晚上总是一直在问她许多事宜,她也都一一回答了,最后他忽而转身背对,方幼眠能感知到他的情绪落了下来,不知为何事找不到缘由,或许是她什么话说得不中听,叫他不悦罢。

“......”

她沉默不讲,雯歌还在兀自猜测。

“大人脸色虽是冷了下来叫人害怕,可出门之时,叮嘱小丫鬟们不要吵到您,让您好生休息,还派了太医过来给您把脉,这分明是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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