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线的静谧夜晚,张绪真的思绪随风飘荡,他的指尖轻抚过笼中百灵鸟的羽毛,仿佛能感受到它灵魂的歌唱。在这片战场之外?,这只鸟儿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论及鸟中佳侣,百灵鸟与八哥常被置于比较之中,然而,张绪真认为,八哥根本没有与百灵鸟相提并论的资格。就光不会搬弄是非,玩弄口舌这一项,百灵鸟就将八哥远远甩下。

张绪真只放心让这只百灵鸟陪伴身边,因为他深知口舌之害的可?怕。

军帐之中,他一边用手指轻抚笼中的百灵,一边凝视着前方的大夏地图。

此刻,他与沙魔柯领军的镇夷大军正与南下的匈奴对峙,双方均未轻举妄动。匈奴在等待和谈的结果,而张绪真则在等待青州的进攻命令。

尽管身在前线,但?青州的消息却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耳中。

姬萦和徐夙隐的彻底背叛,徐天麟的消极从命,无?疑是对义父威望的挑战。然而,义父至今仍未发难,这并?非仅仅因为延熹帝的突然离世。

三日前,他精心布局,将魏绾的秘密透露给宰相府的管家兰骆,他知道,兰骆的忠诚不?容置疑,即使内心挣扎,也会将消息传递给徐籍。此刻,张绪真仿佛能感受到,千里之外?,那场风暴正在酝酿。

军帐内,张绪真端起酒坛,酒液流淌入喉,带来一股炽热的激情。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因为今日,他确信,徐籍将会发现真相。在权力的巅峰,任何背叛都不?会被容忍,哪怕是结发之妻,哪怕是嫡亲骨肉。多?年的隐忍与牺牲,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他几乎都要忍耐不?住,偷偷潜回青州亲眼目睹那久等多?时的一幕!

徐夙隐已经?叛离青隽,徐见敏那个废物已经?死?了,只剩下徐天麟这唯一一个可?以动摇他地位的人——但?今天之后,也将无?法威胁他的存在!

父亲终会发现,唯一可?以相信的儿子,只有他张绪真一人罢了!

军帐中,响起张绪真难以压制的痛快笑声。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宰相府内,气氛一片压抑。

月光带着寒意,透过窗棂洒在宰相府东院的主卧中。徐籍铁青着脸庞,如同?冬日的寒冰,锐利的目光紧锁在魏绾身上。

徐籍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好妻子竟然给他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

整整二十年!他被蒙在鼓中二十年!

“绾儿,”徐籍的声音冰冷而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我?对你的好,你视若无?睹;我?的信任,你践踏在地。二十年来,你竟背着我?,与曾有婚约的表哥私会,还用我?徐家的钱,为你的表哥置办家用、聘请仆人。你让我?蒙羞,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我?所用之钱,全是我?自己?的嫁妆。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录在册。”魏绾挺立着,眼中虽有泪光,却无?丝毫退缩之意,“陈家乃是我?母亲的母族,母亲去世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败落的陈家。如今陈家只剩表哥一人,我?怎能眼睁睁看着表哥在街头横死??”

“所以你就替他置办宅院,聘请仆人,二十年如一日的每月探望?!”徐籍气得面容狰狞,“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可?以随意糊弄?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让天麟与皎皎的身份成了最大的讽刺!”

魏绾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你竟然怀疑我?的孩子?我?每次探望表哥,院中都有打杂的老?仆,房中也有服侍的小厮。每次探视,都不?超过一炷香时间?。我?只是心有愧疚,所以才——”

“你有什么?愧疚?”徐籍厉声打断她的话。

徐籍对她理直气壮的质问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魏绾再也忍不?住多?年强忍的愤懑,脱口而出道:

“我?愧疚当年不?听父母之言,以死?要挟父母也要下嫁于你;我?愧疚我?爹娘拿出一切资源来扶持你,你却调头将陈家打击得家破人亡;我?愧疚身为独女,却无?法侍奉父母于身前,致使他们在忧虑当中早早离世;我?有愧于父母,有愧于陈家,却唯独无?愧于你!”

“你曾答应过我?,要一辈子敬我?爱我?……但?你的一辈子,实在是太短了。”魏绾一边笑着,泪水却一边从眼中滑落,“你这些年来的冷漠,我?默默忍受。我?尽心尽力,管理府邸,教导子女,看着你从小小的九品县令走到如今权倾天下的宰相,我?没有变,是你变了太多?——”

徐籍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他猛地向前一步,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魏绾脸上,让她猝不?及防,跌坐在地,脸颊上留下了深深的红痕。

魏绾捂住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震惊。

“无?知小妇,鼠目寸光,心中只有情爱,难怪会犯下如此蠢事?。”

徐籍冷厉一眼后,拂袖而去,留下魏绾独自一人,泪水接连不?断滑落。

走出主卧后,徐籍对候在门外?管家兰骆说?道:“派人看住夫人,以后只许她在东院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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