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回家的路上肯定吃了很多苦。”
“没睡过好觉吧,没吃过饱饭吧?那些讨厌的曲奇肯定伤害过你。”
“我们每个人都是母亲的孩子,家人们肯定也会欢迎你回家的。”
“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将这个喜讯分享给大家了。”
“欢迎回家,索娅。”
安娅躲在墙角,注意到许小柚被带走后小脸微变,就要上前。
许小柚在背后比手势,示意对方不用担心,伺机而动。
安娅点点头,目送少女远去。
“诶?等等我!”
矮胖肢解者见到两人走远,快步小跑跟上。
一路上,许小柚整个人都是懵的,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给高瘦肢解者带到了巢穴深处。
在她说出‘母亲’和她想回家以后,对方就对她彻底打消了疑虑。
在它问自己一些关键问题时,甚至都不需要她开口,对方就会一脸理解地自发帮她脑补出一个解释。
二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许小柚隐约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慢慢变了。
从最初对待家人的感情,向着更为深处,更为诡异的方向转变。
这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索娅,其实,我早年前就丢过一个妹妹,我眼睁睁看着它被那些可恶的曲奇围在角落,最后死掉。”
高瘦肢解者声音已经颤抖地不像样了。
“所以我真的很能理解你,那种想要回家,回到家人身边的感觉。”
“你能叫我一声姐姐吗?”高瘦肢解者眨眨眼睛:“叫我一声阿琳娜姐姐。”
许小柚嘴角微抽,但还是清了清嗓子,低声说:
“阿琳娜姐姐......”
“哦哦哦哦哦!”
听到称呼后,阿琳娜摩挲着手臂,整个身体和个蛆一样扭动,表现得非常激动。
“最最最最最喜欢索娅妹妹了!”
许小柚被那高瘦肢解者抱在怀中,即使隔着厚实的金属装甲,对方那爱得深沉的拥抱还是让她感到窒息。
明明才初见不久,许小柚已经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度快要爆棚了,这就是社交大师加语言艺术家组合在一起的威力吗?
还是家人这个词对肢解者来说意义太过非凡?
又或者说眼前这个高瘦的肢解者其实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妹控!
“索娅妹妹,你身上的味道好怪,怎么有股曲奇饼干的味道?”阿琳娜突然问。
还没等许小柚心生警惕,阿琳娜便摇头:
“不用解释的,没关系,索娅,我永远都能理解你。”
“一定是我太在意索娅妹妹了,所以才闻到曲奇饼干的香味。”
“我最喜欢曲奇饼干了。”
“家人都说,待在在意的人身边,就会闻到喜欢的气味。”
都到这份上了,许小柚觉得再添把火也没什么,便强忍着膈应,弱弱开口:
“可阿琳娜姐姐刚才不还说最喜欢索娅吗?”
阿琳娜一愣。
她看着眼前瘦小的身影,一身布满锈迹瘢痕,饱经苦难的炼金装甲,那黑窟窿般的眼眶仿佛正诉说着无声的委屈,惹人怜爱。
许小柚不知道,她这身炼金装甲在肢解者的审美中还蛮涩的。
阿琳娜赶忙摆手:“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喜欢曲奇,喜欢索娅。”
感受到对方那浓浓的歉意后,许小柚莫名有些愧疚。
这些肢解者还真是单纯的可以。
本来智商就只有七八岁孩童的水平,被她双卡齐下,外加一套生动演技的组合拳,直接忽悠瘸了。
她感觉就算现在自己让对方物理上的掏心掏肺,对方也会照做不误。
随着深入巢穴,下水道内的景象也慢慢变得开阔,从最初只能容纳四五人通行的管道到足够十数人并行。
越往巢穴深处走,景象也越诡异,分布在管道中的血肉组织越来越多,最后几乎整个金属管道都被红色的血肉所取代,微微蠕动着。
空气温度升高,湿度也在变高,随之而来的还有难闻的腥臭味,和踏入了某种大型生物的消化道一样。
一个个眼球在血红色的管壁上睁开,紧盯了许小柚一阵后,又慢慢闭上。
许小柚知道,此刻自己就在五号巷的体内。
五号巷也和她预料的一样,正处于虚弱的休眠状态。
在经过一处转角时,一条沉睡的血红触手仿佛嗅闻到了她身上的气息,抽动着昂起身子,朝着她背后刺来。
还是阿琳娜及时发现,一把抓住了那条触手,将其扯断,从血肉壁上硬生生拔了出来,狠狠丢在了地上。
“不准靠近索娅!”
听着触手尖锐的叫声,许小柚面色微动。
自己随口忽悠的一名肢解者,似乎战斗力还挺高的。
至少比她那天在五号巷中遇到的肢解者战力高上不少......
许小柚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替身所在位置。
距离巢穴中央越来越近了。
内心隐隐不妙的预感也愈发强烈。
最后,她进入了一个偌大的空间,望着周围的景象,她微微驻足。
只见无数孔洞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这个地下空间中,宛若一个蜂巢。
目光慢慢上移。
巢穴顶部一颗庞大无比的心脏垂下,张张血色大嘴分布在那颗心脏的表面,和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不停开合,跳动出节节难听的、嘶哑的音符。
洒下大片血红光芒,将整座巢穴染得妖异,粗壮的血管从其上分出,好似一张巨大的蛛网摊铺展开,密布在巢穴上方,深入血肉壁中。
心脏在跳动,每次鼓动,都会引得整个巢穴震颤。
湿润的空气中腐朽的气息与血腥味浓郁到快成实质。
咚!
心脏的跳动声如钟鸣。
湿漉漉的肉色组织伴随着心脏的跳动在巢壁上波浪般起伏,蠕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破壁而出。
滴答滴答的水声。
粗壮的、黏稠的白色液体从那颗巨大的心脏下垂挂而下,成千上万的人被悬挂在那些蛛丝般的白色液体上,裹得像个白茧。
滴落的不知是那些粗壮的、黏稠的白色液体,还是人们被溶解后的身体组织。
她抬头望着空中的景象,骇然失神。
内心生出异样的崇拜感,
仿佛眼前的场景并不诡异,而是一幅绝妙的画作,理应被捧上殿堂的艺术品。
咚!
那颗心脏有魔力般,牢牢抓着她的视线,如同要将她整个人吞入其中。
不会有错的,
这颗跳动的心脏,就是那些肢解者口中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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