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嗓子还是有些难受。

“我去给你倒水。”他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才转身离开,烧已经退了。

她接过他递来的温水,小口小口地抿着喝,湿润入喉她才觉得缓和了些。

他看着她的样子,比三年前更清瘦了,哪里像小白兔,分明是个瘦猴,再看看,他越看越不满意,越想越气,分明昨天他已经想骂她骂的要死,可是见到她的时候,他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现在呢?

他又入了迷。

她双手紧握着杯子,用着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他。

见她这样,他不知道怎么想的,一把夺过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干净利落地起立转身。

“没事了就赶紧走!一天天什么都不会,碍眼死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明明是他要死要活的不放人,现在又装得跟个什么似的。

她掀开被子,脚踩在地上,走近两步,还没开始说什么,他余光就瞥见她的动作,忍不住转过身来,面上一脸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将她掐着腋下又抱了回去。

“别弄脏了我的地。”

她被抱回来后,微微一笑,就盯着他看,也不说话了。炽热的目光弄得他有些不舒服,可他偏就是不开口,双手抱臂,不看她,也不动弹。

空气就这样安静着,无人叨扰。

良久,他感觉浑身长毛,对着墙壁翻白眼,不自然地开口:“看够了吗?”

他承认,长得帅还是有烦恼的,就像现在。

“没看够。”她嘴角向上勾,双眼向下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他冷笑一声,说实话她那一副直言不讳的模样莫名让人感到心烦意乱,火气上来了,他竟直接把人推倒,摁在床上。

他不知为何红了眼,三年的离别痛反射弧竟然这么长,而她呢?她什么都没说,连个解释都没有。

他突然很不甘心,这一场骗子与骗子的对弈中至始至终只有他付出了真心,还被当狗耍。

他发了疯似的吻她,不仅是吻,他还咬,非要把这副身躯咬破了,看看里的血,到底是何等的能冷冽,怎么就捂不热了……

他低吼:“你他妈真有病啊!”

而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直到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他的理智才稍稍回笼。

她第一次不那么惧怕疼痛,眼神有些空洞,在想些什么,她轻声地说:“你爱我吗?”

如洁白的羽毛般轻盈,可总感觉“爱”有千斤重。

“不爱!”他的回答干脆又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可他现在好像比谁都心虚。

她直视着他,突然想到他约她去坐摩天轮的时候,她对着那本笔记发呆的时候,想着吃喝,想着睡觉,想什么都不想谈恋爱,可她最后还是去了,就是吊着他,包括前几任也是一样,她突然觉得他说得对,她就是有病,病的无可救药,像没男人爱就会死一样,她想放手,可她做不到放手,多少次骂她贱,就有多少次死性不改。她的外貌就是她的保护伞,她那永远对着男人起好奇心的身体就是一把刀,帮着她斩获了多少芳心啊,她有一阵突然急剧讨厌这副身体了,这种游戏真无聊,可又真是上瘾,以至于她变得麻木起来。

她早该意识到的,不该去招惹他的……

“还走神,发烧一次给自己烧傻了!”他不满地嘟囔。

她还是愣神,神情恍惚,在他看来就是有泪将落不落的样子。

他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天花板,“也许有点爱吧,但我可没那么高尚,才不会给你当接盘侠。”

沉寂了半晌,她才开口,语调轻柔,一如往常:“我好像很爱你。”

“放他妈的狗屁!真他妈的烧傻了啊!”他听不得这话,急得火冒三丈,从床上立即起开,在床尾不停地踱步,又瞥见她坐在床上无动于衷的神情,气更不打一处来,冲上去按住她的手腕,把她死死地摁在床头。

他怒吼着质问她:“你什么意思啊?当初耍完我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现在又突然出现说你爱我,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啊?!你他妈耍狗呢!”

这种反应她好像早就料到了,心如止水。

她还真的说不准到底爱还是不爱,她分不清楚喜欢和爱,连她的心跳都会骗人,她谁都不相信,包括她自己。

她忽热发觉自己就是贱,她离不开他了,心空落落的,呆呆的看着他,恍惚觉得自己太坏了,坏透了……

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他觉得全他娘的放的狗屁,全凭爷心情。从第一次在商场遇见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再到现在气到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气什么的样子,他真是疯了,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拿捏得死死的,偏又松开不得,想的要死要活。

他早该想到的,当他发现她故意留下的“书”时他就应该收手的,更不应该去接她,这下估计半生都要绕不开她了,她真的好计谋啊。

见她不说话,他干脆一只手摁着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强势地掰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到现在还摆着这副无辜样,还真他妈贱啊你!”

他喘着粗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发狠似的咬着,想要把她融进骨血之中。

她没有一丝一毫地抗拒,他禁锢着她的手松开,慢慢的滑到腰间。

她的两只手搭在他的后颈处。

感受到她的触碰,他原本闭着的眼突然睁开,恶狠狠地瞪着她,只是两秒,他的脸又贴了回去,这次的吻,稍稍柔和了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现在只想亲她,也许是恨死了她,也许真的爱惨了她,他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他很自私,他只想享受现在……

两个糊里糊涂的人就这样缠蜷在了一起,这种关系好似爱又好似不爱,可能是爱你有灵魂的皮囊,所以再谈多少个皮相相似的,也找不回这样感觉,因为灵魂不可复刻;可能真的是爱,所以才会发了疯似的问你为什么不爱,因为我太爱……

他们不爱皮囊下的灵魂,可他们需要有灵魂的皮囊。

你问我爱你吗?你首先就错了,爱你的皮囊同样也是爱你,所以这个问题只有一种答案,那就是,爱。

爱与不爱很重要吗?不,它不重要。

不重要吗?不,它很重要。

到底是是什么?年轻人的爱像一阵无厘头的暴雨,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要给他们弄个标准来,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哪怕是老一辈的伉俪情深,也道不出个所以然。

既然这样,那就由心,心要是多情还决定不出来,那就信马由缰,交给时间……

好了,他吻的她快喘不过气,可他仍是不愿停,她也不愿意放手。

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放过谁,就这样,一直纠缠……

窗外八九点钟的太阳已经耀眼夺目,夏蝉不知疲倦地叫着,躁意抵挡不住,夏天还是那个夏天,一如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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