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快起来喝了,等下大姐要和我们视频,被她看到你喝醉了又要生气。”

秦语听到妹妹的话,痛苦地大声哀嚎片刻,随即忍着疼痛和疲软坐直,闭眼一饮而尽醒酒汤。在她把碗递出去时,坚硬的碗底撞到了秦言的右手骨关节,秦言忍不住“啊”了声。

秦语被妹妹烦躁的尖叫震得耳疼,她半眯着眼看到青绅,遂把碗塞给他,问道:“你这么还在这儿?”

青绅没有回答她,把碗放下,温柔地褪去她的外套,为她盖好薄被。

秦言看到二姐新男友的贴心,无不羡慕地拿起床头柜上的碗,悄悄出了门。

青绅想和秦言说些什么,却没有话题。

“你叫青绅对吧?你做什么工作啊?”

青绅入行一年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为工作感到羞赧,却又不愿意骗她:“夜总会。”

“那你要多保护胃,你们喝酒多,胃很容易坏的,医生说我二姐的胃病就是喝酒喝出来的。”

青绅高兴地点点头:“其实青绅只是我的艺名。”

“嗯,我知道你们有这个规矩的。”

“我本名叫安小满,安静的安,小满节气的小满。”

“安小满,好文艺的名字!”

青绅并不后悔说出这么凶险的话,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温暖,值得他做任何冒险的事,说任何危险的话。

“我听你姐姐叫你秦言。”青绅说着明知故问的话延迟出门时间。

“嗯,语言的言。”

“秦利,秦语,秦言,你们是亲姐妹吗?”

“是啊,你认识我大姐啊?”

“见过一面。”

她果真不记得那一晚了,青绅心里突然空落落地难过。

在青绅再次不请自来主动把剥了皮的葡萄,去了核的荔枝冰镇好送到秦语手上,秦语无不感动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工作?”

“你朋友动态下有位置提醒。”

“挺细心的嘛!”

“稍微注意下就知道了。”

“你就因为我发了条想吃葡萄和荔枝的动态就急忙给我送来?”

“嗯。”

“你想追我啊?”

“不是,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秦语自以为看透了青绅欲拒还迎的把戏,她不屑他的假清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秦语说道。

秦语不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是有免费蹭的午餐。

“什么意思?”

“成年人都打着异性朋友的高帽搞暧昧找刺激,你们也都打着朋友名义劝我买酒,我光明磊落,不需要暧昧,不需要异性朋友,男人和我之间的关系只有两种,要么床伴,要么点头之交。”

青绅意识到遇到了麻烦,他笑着掩饰不安,不知道如何作答。

秦语告诉青绅,实在想做她男朋友又不想负责也行,正好她现在也处于空窗期无聊得很,俩人可以谈着试试。只是她是个及其注重个人节奏和隐私的人,因此,青绅不可以催促她去充酒水,不可以过问她的行程,更不可以翻看她的手机等私人物件。

青绅本想拒绝,又担心一而再再而三反驳惹怒秦语,那两条好不容易相交的线再次变平行,可就再也没机会相遇了。

他答应了,带着鄙视与期待答应了。

就这样,青绅成了秦语的男朋友,秦语成了他的女朋友。

两个人谈着不受限制的恋爱,青绅知道她在其他会所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秦语知道他在金皇为了赚快钱被陌生女人上下其手。他们从不为这些小事争风吃醋。半夜时分,他们没有嫌隙地碰面,他照例送她回家,她照样接受他的呵护。

相处的半个月,俩人对彼此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秦语抛弃了对青绅的偏见,他努力挣钱的样子虽不体面,但是积极的进取心却也没错,她知道,像她们这种含着金汤匙来到人间的幸运儿,实在不应该靠不劳而获的优越感去瞧不起人!青绅也从秦语的介绍中了解到秦家事迹:秦父靠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发家致富,他在广州站稳脚跟后,便把妻女接到了深圳。有投资眼光的秦母把一半家产拿去买了房,而后,房价市场暴升,秦家又顺利发了第二笔财。二零一二年秦父身体不适,经常咳嗽过敏,老两口便出国定居丹麦,只留仨姐妹在国内相互照顾。去年十月份,秦父身体抱恙,秦母一人无力照顾,秦利也考虑闺女学习前程,也搬去了丹麦定居。

“原来她说全家搬去欧洲是这个意思!”青绅无奈想着,利姐轻飘飘的一句话着实让他苦恼了好几天。

“你们会去丹麦吗?”青绅问道。

秦语只当青绅怕失去她,安慰道:“我应该不会去,我爸妈管我严,秦利管我更严。”

“那你妹妹要去吗?”

“不知道,那是她的人生,我不会过多给意见。”

每晚,青绅都不厌其烦地送秦语回家。有时,青绅会遇到还未休息的秦言,听她酸几句“狗粮吃得够够的”之类的话。有时,屋内一片漆黑,秦言早已投身梦乡。

青绅总归会看一会儿秦言的新画作再心满意足地回家。

他以为每天制造出俩人星星点点的羁绊会缓解梦境里或睡醒时那个身影出现的频次,却没想到适得其反,他的惦念愈发不可遣,

青绅无人可说,便买了一本《诗经》,他对着白话翻译吸收理解,仿若找到了知己,他的愁绪终于有了可以诉说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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