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呼啸的气流声,华安宁两眼一睁,卯足了力气使劲将木钉扎在石壁上,虽然没有固定住但产生了一股极大的阻力将他的速度降低在一个不会摔死的程度。
他绷直衣袍让气流吹着自己靠上崖壁,凭借极强的控制力稳稳贴着石壁下落,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胆子为何如此之大,但见到了那飞入云端的极致视野后他对这种高空下坠少了许多畏惧,似乎是跌落深渊时的绝望感让他寻求一种解决方法,这次靠着木钉摩擦下坠就是一次大胆尝试。
木钉不断发烫,随着下坠的时间缓缓缩短,待到下降三百丈的时候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了,不过火苗被风吹的很低,看上去像是烧着木炭,华安宁内心一紧,边下坠边扭转木钉角度,将着火的一层刮掉,还好是湿木头,否则就成了一颗沿着石崖坠地的火球了。
就这样他俯瞰着地平线在自己面前越来越高,那种疾风呼啸,景物倒转的畅快感使得他忘记了危险,也忘记了恐惧。
随着位置越来越低,这山崖的垂直陡坡也有了一点倾斜,华安宁一双鞋子快摩穿了底,随即扭头倚靠着石壁穿梭,两根木钉已经不足一尺,被他反握在手肘擦出一道拖拽上百丈的烟尘。
半刻钟后,华安宁成功从悬崖上跳下来,双脚反蹬,一步跃下最后十几丈,在下方郁郁葱葱的草地灌木中翻滚了几十圈。
这一刻他忽的从一片绿茵中爬起来,衣袍尚且完整,只是鞋子已经只剩下鞋帮,脚底的茧子光滑雪白,像是被细腻沙石打磨过了,走动间让他一阵敏感锐痛,踩着一根树枝都能让他表情扭曲,不过除了这些皮外伤以外没有其他严重损害了。
他抬头一看,发现这附近也是一块雾气氤氲的山间良田,良田绕着犹如凸出石笋般的山崖分布,其间仔细一看还有许多光膀子的居士劳作,他们在挑水种菜为来年埋种,有的则弯腰采摘成熟蔬果,如今已经是夏毕秋收,不知不觉间华安宁已经度过了出生起最炎热的夏日。
有人看到那悬崖掉下来一个冒烟的灰影,神色惊诧,那摩擦出的烟雾即便华安宁落地后休息了一阵都不曾完全消散,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灰影的样貌,这是一个眼睛水灵滚圆的清秀少年,手脚瘦弱,锁骨凸出,但却没人敢小瞧这个从千丈高崖坠落还活蹦乱跳的恐怖存在。
“各位师兄下午好啊!”
华安宁不知怎么开口,直接就尬聊起来。
“呃?!师弟下午好!下午好!呵呵!”
有人背起竹篓将瓜果装好后沿着小道下山,有人则继续耕地,不过都不敢与华安宁多言,若不是那一身灰袍他们或许以为掉下来了一个妖兽,据说一些灵气缭绕的大山常有妖兽伪装成人行走世间,这处地方就非常符合描述。
不过还是有人认出了华安宁的身份,最近一个多月都没在白虎殿看到华安宁练剑了,遥想到原来是在这山上修炼呢!
“好久不见,华师弟!”
其间有个秃顶壮汉大步走来,越过一层层灌木抵达华安宁眼前。
“师兄还记得我,还真是荣幸。”
华安宁立即开口回应,带着惊喜之色,在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不再回来的准备,自己仅仅在道观待了几天时间,能记住自己的人想来很少,这壮汉便是少有的一个。
“华师弟武力超群,我当然记忆犹新,此间修炼想来比以前更加厉害了吧!以你之前的进步速度恐怕已经超越了锻体五重,哈哈哈!”
“哈……哈哈,怎么会这么快,我不过是有些侥幸而已,最近一个月可没有什么进步。”
华安宁有些难以回答,自己的修为不仅没有提升反而更低了,三个月之后恐怕死死定在锻体一重了。
“师弟太过谦虚,想来是师弟的进步激励了我等,如今我也抵达了锻体一重,以后希望师弟多多指导,凭借我等的天赋应该是不会被道长看中了,毕竟三四十岁才堪堪抵达锻体境界,比之参军的上等士兵都有所不如。”
听到此话,华安宁也暗暗叹气,他同样面临这种局面,如果不是莫青霄的意外夺舍,他恐怕还不如眼前这个人,而且现在也不一定有此人的前途好,起码对方靠着自己的努力踏入锻体,而自己不过是个机缘巧合捡来的修为,至于那祖师收徒之事更是飘渺虚无,连端木阳生那等天赋的人都还在居士磨练,他有什么资格被祖师看中,或许只是李师兄的善意鼓励,不过也非常满足了,这个青桥观给他一股家乡邻里的熟悉感,而且还能吃饱穿足,住上不需要查漏的房屋。
“哪里哪里,师兄若是看得起我,那么以后或许有机会切磋一二,哈哈!”
说到这里华安宁神色稍显心虚,他担心自己掉落境界后,这青桥观的人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不过也无所谓了,比之还彻底的变化他都体会过。
随着山下人逐渐知晓了华安宁的身份,众多居士都前来结交了一番,华安宁也一一聊起来。
人群稀疏,太阳下山,他随着离开的居士队伍返回了青桥观外殿,这外殿就在对面大山的另一边,刚才劳作的地方应该是青桥观西北方,也是三座灵山之一的玉君山,草料丰美,田地肥沃,青桥观的粮食产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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