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十三年后的南木栖,就不会再让他独自面对了,她要让这个鲜活的苏易满一直存在下去。
“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嗯。”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苏易满转身离去。
还是与平时一样的,一直目送到他消失在拐角,南木栖才走进楼道。
但她上了几节台阶之后就忽然停住,一只手抓着老旧的栏杆,用力得手指节都隐隐发白。
眼底是从未有人见过的偏执阴郁。
楼道中弥漫着陈旧潮湿的味道,深吸一口气让情绪有所平复后,南木栖自嘲地笑了笑。
本来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自己回到了他还在的时候。
本来还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没想到事到如今恨意还是那么强烈。
“我回来了,混蛋父亲。”
刚踏进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往一边躲去,下一秒酒瓶在她原先站的位置爆开,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踏马的原来是你这个贱种回来了,这么晚又不知道哪里鬼混去了。要不是老子还指望着你以后赚钱还我,老子早就把你给卖了......”
饭桌旁一个高大的身影晃了晃似乎是想站起来,但很快又坐了下去倒在桌上,没过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脸上轻蔑地笑,南木栖踢开客厅里放着的一个个酒瓶,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
那是她所有不幸和阴影的始作俑者,她的父亲。
南木栖打开简陋的衣柜,角落里一根还算粗的铁棍静静地躺在那里,她松了口气。
如果不在的话,去外面拿一个酒瓶进来放着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还是算了,她嫌恶心。
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尽管后果是养成了怯懦自卑的性格,南木栖还是觉得自己能够平安长大真是个奇迹。
不过大概是因为他对自己还有所图吧,不然就像刚才说的,可能自己早就被卖给某个不知名的债主了。
只是看到了她身上还有一点价值可以榨取罢了。
高中时候的她胆小又自卑,只知道先让自己活下去,再考虑之后的事。
那时候如果不是苏易满横插一脚,可能她的整个人生都会更加悲惨。
后来考上了大学远走高飞,虽然靠着助学金和各种打工日子过的紧巴巴,但南木栖觉得自己真正自由了。
随着眼界的开阔,她才逐渐懂得了“恨”为何物,她才知道她恨她的赌鬼父亲,恨他给了自己一个支离破碎的童年。
大约十年后,她辗转听闻自己的父亲因为欠债过多被打断了几根骨头,入院之后又因为长期醺酒被查出了肝癌,没多久就坚持不下去了。
倒也算死得其所。
南木栖手指划过房间里熟悉的一切,这里大概是整个“家”最完整的地方了。
大件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但整个房间打扫得十分干净,木桌上垒着不少复习资料,旁边放着一盏略显老旧的台灯;米色的床单洗的有点发白,枕头边缘还环绕着一圈十分少女的蕾丝边。
谁知道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南木栖在床头坐下,外面又传来几声玻璃瓶碰撞的声音。
好了,今晚该怎么入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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