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明显,这里画像不坏,说明五方揭谛留有法力在此,他不信五方揭谛听不到这一声怒骂。

果然,五尊佛陀画像居然一个个睁开眼睛,好像言出法随一般,齐齐开口道:“狼妖,四年过去了,你为何迟迟才来。”

任惊煌心中冷笑,都这时候了还装神弄鬼,他如今遮掩天机之术已经参研至极致,蝙蝠精本相不是随意便能看穿,五方揭谛还说他是狼妖就是证明。

只是五方揭谛居然还能一眼认出他,说明这五个还是有其他手段,能辨别他的身份。这倒是不难猜,当初滔天大师只是区区元神,实力不济,气息被人记住,不奇怪。

任惊煌抬枪怒道:“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和那翻海蛟龙联手了?”

五方揭谛画闻言却纷纷闭眼,为首金头揭谛叹息道:“非也…………我们四年以来,一直镇守于此,这才堪堪保全诸国不被东海恶浪吞噬。”

任惊煌一听,愤怒逐渐化作疑惑:“此话何解?莫非你们都不是那翻海蛟龙的对手?”

金头揭谛缓缓叹道:“唉……你有所不知,此时还需从四年前说起。”

任惊煌闻言收枪,静静聆听。

金头揭谛:“四年前我等来此传播佛法,见满地血腥,煞气冲天,遂降临诛杀那海族一万八千妖兵,而后翻海蛟龙和其妻子皆于我等手下纷纷败逃而去。”

“谁知,我等虽赶走了妖孽,可那翻海蛟龙不知使何种手段,居然令此方天地日夜下起漂泊大雨,我等用尽诸般手段居然无法令此地风调雨顺。”

“于是我等只好坐镇东海,施展大法将那积水排出归海,一日不曾停,一日也不曾止。乃至到今天,这倾盆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四年之久。而我等法力逐渐不支,也只好轮流转换,可如此一来因为法力不足,水位逐渐的控制不住,以至于已经有一国被海浪吞噬殆尽,我等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话说到此处,金头揭谛叹气不止。任惊煌听其语气,颇有怪他迟迟不出现之意,显然是对任惊煌刚才的谩骂感到十分委屈痛苦。

任惊煌将信将疑,但还是拱手赔礼道:“如此看来是在下错怪五位佛陀了……只是在下实在不明白,既然大雨不止,为何这里百姓不搬走?他们搬走了你们不就可以脱身了吗?”

谁知金头揭谛摇头叹息:“这蛟龙孽畜甚是歹毒,居然派遣海族日夜守在方圆千里之外,一旦有人敢搬逃出国便立刻镇杀!可我等被限制于此,不得不为诸国施法排水,根本无力脱身,最多只能于诸国降妖,远了其余四位恐怕无法维持法力运转……于是这才让那些妖精猖狂至今日。”

“也正是时至今日,我等第一次对我佛的大乘佛法产生了怀疑。”

任惊煌心中一惊,五方揭谛居然说出这种话,这事恐怕不小,于是他赶紧问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只见金头揭谛再次徐徐道来:

“唉……第一年,原本的王公贵族纷纷死于非命,蛟龙派兵将诸国贵族纷纷屠戮殆尽,我等姗姗来迟没有救下。我等来此时,正值那外围的贫民涌入,搬进王宫城池之内,替换王宫贵族,建立新的王国和秩序之时。此时我等赶来,将占据万年蛟龙赶离诸国,迎来百姓欢呼,家家户户纷纷张贴我等画像。”

一边沉默不语的蛋生闻言忍不住点头道:“这是好事啊,之前那些王宫贵族逼的外围百姓每年要交出三千童男童女,如此畜牲行径,实乃报应。”

金头揭谛重重叹息道:“的确,此乃因果循环之恶报。而对于当初的百姓而言,即使每天大雨倾盆,有我等施法排水归海,百姓生活勉强能延续,依靠王宫贵族留下的资源和粮食,度过了第一年,这一年百姓生活富足,我等也吸收了不少香火愿力。而也就是凭借这些香火愿力,我等实力皆有提升,每当一些海族妖精试图进城之时,一旦被我等发现,必定赶尽杀绝,如此以往,香火不断,倒也能长久。”

“可根治不了这满天大雨,始终治标不治本!”

“随着一年年过去,我等发现,百姓开始不信我等,只因我等迟迟无法解决暴雨的问题……于是香火愿力逐渐减弱……我等源源不断地法力也慢慢衰减,也不得不轮流施法排水,轮流除妖镇守诸国,这才勉强维护住了平衡。”

“而在如此恶性循环之下,我等还是看见了不愿看见的事……”

“我等发现,百姓们渐渐的居然又开始高高树立蛟龙龙王之大旗,并日夜祈求天地莫要降雨。起初我等尚能理解,但随着百姓发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居然开始慢慢自相残杀,撕下我等地画像,甚至主动的凑齐那三千童男童女要献祭给所谓的龙神……”

说到这里,金头揭谛看向任惊煌道:“你让我们普度众生,我们没有一天是不殚精竭虑,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等的到来,反而愈发加剧了人心的毁灭?”

任惊煌一听这话,心弦剧烈颤动!一股窒息感扼住了咽喉。

就连蛋生和葫芦小金刚脸色都发白了,三人纷纷环视周围破败的场景,看着天空还在下着连绵不绝的暴雨,有些莫名的恐惧蔓延心底。

任惊煌拳头紧握,他仰头看天,仿佛在倾盆大雨之中,看见了那翻海蛟龙狰狞的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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