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闻煜有点不敢相信,但想着这人是湘州军的统帅将军,肯定不会撒谎哄骗他,于是直接跪下,磕了个头,拱手道:“属下多谢将军提拔,属下定尽心竭力,护将军周全。”

“起来吧。”楚行之微笑道。

事情已成定局,大将军又是说一不二的性子,闻成越也只能跟闻煜一块谢了他的提拔。

直到晚上回到营帐里,闻成越才罕见地发了通脾气。

闻煜自知理亏,低着头任由他骂,闻衡和闻栋也抿唇不说话。

大胆,太大胆了,好不容易来一趟,结果他要留下给将军当亲卫,回去娘不生气才怪。

也许还要牵连到爹,再或者,连他们哥俩儿也逃不过一顿骂……

数落了好一顿,闻煜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闻成越叹了口气,“不是爹不让你留下,可你年纪这么小,你知不知道将军亲卫每日也是要训练的,你能承受住这份辛苦?”

这会儿闻煜不装鹌鹑了,他抬起头,双眸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地,“我能承受,身为将士,我必须要承受。”

“你……”闻成越横了他一眼,也懒得说了,“罢了罢了,你是答应得痛快,你爹我回去就要挨你娘和你奶的骂了。”

气氛被这句话缓和了一些,闻煜摸了下头,“不会的,娘知道我的志向,我能从军,她肯定替我高兴。奶也通情达理,她肯定也会为我高兴。”

“什么话都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闻成越扬了下手,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带上一件干净衣裳,爹带你们去后面河里洗洗。”

军营就是这样,忙起来的时候十天半月不洗澡都是常态,哪怕闲了也都是下河洗,毕竟人多,要是提水回来营帐里洗太费时费力。

也幸好这个时节天不是太冷,要是再冷点他指定不敢带着仨小子下河洗。

闻衡和闻栋都从各自的小包袱里摸出一件干净衣裳,闻煜却迟迟不动,叉开腿站在原地,一脸不自在。

闻成越了然问道:“腿受伤了?”

“嗯。”闻煜红着脸点头,真丢人,第一次骑马就弄伤了腿,这会儿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太不舒坦了。

“叫你瞎逞能。”闻成越到底还是往他耳朵上拧了一把,“等着,我先带你弟弟们去洗,回来再伺候你。”

“好。”闻煜叉着腿走到床边坐下,一张脸红得都要滴血了。

惦记闻煜腿伤,加上入夜的河水确实有点凉,闻成越只让闻衡和闻栋站在岸边擦了一下,就领着他们回去。

路过军医营帐,闻成越厚着脸皮进去讨了瓶伤药,回去伺候闻煜擦洗一下,才把药瓶丢给他,“已经是将军亲自选中的亲卫了,你自己上药。”

“好。”哪怕爹不说,闻煜也是要自己上药的。

他叉着腿背对闻成越坐下,拧开瓶口的小塞子,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撒了点。

被磨破皮的地方渗着星星点点的血珠,药粉与伤口接触,疼得他两眼一黑差点闭过气。

饶是如此,他还是一声都没吭,咬紧牙关死忍着。

闻成越见状让闻衡和闻栋先去睡,自己过去帮闻煜上药。

军营里的伤药都是好药材做的,见效快,但唯一的缺点就是疼,很疼。

两侧破皮处都上完药,闻煜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汗。

闻成越收好药瓶,拿来布巾给他擦干汗水,才让他躺下睡觉。

可能是白天玩累了,不一会儿仨小子就都沉沉睡去。

闻成越捏着布巾站在床边看了会儿,恍惚间听见外面有动静,他放下布巾走出去。

“都睡了?”

“睡了。”

冯千户就地坐在营帐外的石头上,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将军收了个亲卫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是几时入队?”

“明日。”闻成越想起这事就又有点生气,白天听将军的意思是允许他回去与家人告别,但这白眼狼一口拒绝,说随时都可以入队,所以将军就把时间定在了第二天。

“你说将军好好的,怎么会看上一个十二岁的小娃娃做亲卫呢?”冯千户有点想不明白,军营里有能力的这么多,将军到底是咋想的呢。

闻成越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是看见闻煜对于骑马无师自通的能力,所以才……”

“唉……”冯千户叹了口气,“罢了,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你我也没办法改变将军的想法。”

“那你是不是明日一早就要送另外两个回去?”

“嗯,我得赶紧把他们送回去,老大来了军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我得来看着点。”

“那你的假……”

“假不假的已经无所谓了,只求他能平安。”闻成越仰天长叹,“来时三个孩子,回去只剩两个,孩他娘还不知道要怎么跟我闹呢,那阵我就该把他抱下来的。”

“别这么悲观,我看弟妹是个明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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