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只是轻轻推了推0019号专员的肩膀，示意他向前走。
压下心底的疑惑，0019号专员还是和他肩并肩，慢慢地向前走，一直来到躺椅的前方。
“你自己看吧。”雨宫勇征放开了手，缓缓说，“不要表现得太惊讶，同时也记住，不要回头。”
0019号专员没说话。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过头去。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真正看见眼前的一幕，他还是绷紧了身体。
光照亮了前方的场景。
那是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摊开在沙滩椅上，身躯松弛，全身只穿着一件沙滩裤。
他的身躯几乎被鲜血给浸满了。不止是手上，无数血液顺着肌肤流淌下来，在身上形成一条条细线，如同树根的脉络。
血液几近凝固了，只是缓缓地向下滴落着。
所有的血液都来自一个地方，那就是男人的面部。他的五官被无数伤口贯穿，看上去一片模糊，已经无法辨认。
“已经看不清五官了，正常来说，根本无法辨认他的身份。”
雨宫勇征站在他的身旁。
“从常理来看，应该是有人连续使用利器进行击打造成了现在的情景。问题是我检查过所有的伤口，发现这根本不是常见的利器造成的。伤口过于平整了，并且严格来说只有一个。你明白我的意思，无论是人为还是野兽，都无法造成这样的情况，简直就像是……”
他低声说，“有人用刀切下了一小块豆腐。”
0019号专员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但脑海中还是持续传来了眩晕的感觉。
“第一次吧？”雨宫勇征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你的样子还很年轻。”
0019号专员深深地呼吸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
片刻后，烟雾徐徐升起，散入空旷的夜空。
“好了。”年轻的专员说，烟雾散去以后，露出了他恢复了平静的双眼，“我们继续。”
雨宫勇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他点点头：
“好，我们继续。”
他们走近两步，一同端详着男人的脸。
其实在第一眼下去的时候，0019号专员同样注意到了男人伤口上的特别。但是那时，一种恍惚的感觉笼罩了他，让他感到有些恶心。
雨宫勇征说的没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赤裸的场景。
“这么说来，短时间没办法确认他的身份了么？”
话说出口，0019号专员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也不是。”没想到雨宫勇征忽然叹了口气，他转过头，语气中似乎有些哀伤，“其实在我刚来的时候，他脸上还没有伤口，所以我记住了他的脸，值得一提的是……”
他轻声说，“那张脸我认识。”
“你认识？”听见他这么说，0019号专员一愣，紧接着，心里像是划过一道闪电。
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眼神一凛，看向自己的前辈。
“是我们的同事么？”
“不。但这也是我想要说的重点。”雨宫勇征转过头来，他看着0019号专员的眼睛，眼神十分平静。
他幽幽地说：
“那张脸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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