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元年。

春天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降临,却并非带着温暖与生机,而是裹挟着刺骨的寒意与荒凉。

花朵未绽先败,绿叶未展先枯,整个自然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

公主府之中更是笼罩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与凄清。

园内,本应竞相绽放的花朵早已凋零,嫩绿的枝桠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变得枯黄,一片片落叶,如同迟来的秋意,无情地飘落,轻轻触碰着少女的脸颊,带着几分凉意,几分寂寥。

虞狸身着素衣,面容清秀而略带忧郁。

她静静地站在院中,任由落叶轻拂,闭上了眼睛,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在外,心中却如明镜般映照出靖帝那张被名利扭曲的脸庞。

十一年前。

皇宫深处正在进行着一场关于国家命运的秘密商议。

靖帝,这位本应胸怀天下、心系苍生的君主,却在权力的诱惑与私欲的驱使下,做出了一个令人心寒的决定。

将年幼无辜的永安公主,作为一枚棋子,送往大宁,以换取所谓的“和平”与“名利”。

虞狸仅仅只是一个还在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孩童,她的世界本该是纯真无邪、充满欢笑的。

临行前夜,月光如水,轻轻洒在虞狸稚嫩的脸庞上。

宫中的嬷嬷们围在她身边,一边为她细心整理着行装,一边低声诉说着关于大宁的种种传说,有草原的辽阔无垠,有牧羊人的歌声悠扬,也有那些关于勇敢与爱情的故事,试图让这次离别不那么凄凉。

靖帝和皇后或许是因为习惯了皇权的无情与牺牲,或许是因为对北定的畏惧与疏远,面对虞狸的离别,他们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感波动。

没有人提及这背后的复杂情感,没有人为她的命运而叹息,更没有人将她视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她仿佛成了皇宫中一件可以被随意交易的珍宝,一个仅仅为了国家利益而存在的工具。

抵达大宁之后,她的命运并未如身为和亲公主所应享有的那般顺遂。

在她年仅十岁的生辰之际,非但未得庆祝,反被陛下以边疆战事紧迫为由,幽闭于府邸之中,隔绝于世。

她尝试逃跑追求自由,却付出了身边人一一离去的代价。

更甚者,那位陪伴她六载春秋,悉心传授武艺的恩师,也被无情地逐出了大宁的疆界,留下她孤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冷漠。

虞狸每每忆及此事,心中五味杂陈,自古帝王之家最为薄情寡义。

而她,即便身处异国他乡数十载,也未曾得到过一丝来自故土的慰藉与关怀。

次日,天际未明,虞狸的成人礼却已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钦差大臣未至,羽林军的铁蹄已踏破公主府的宁静,将虞狸的卧房重重包围,空气仿佛凝固,压抑得让人窒息。

虞狸的白衣被鲜血浸染,站立于房间中央,宛如一朵在暴风雨中摇曳的玫瑰,虽已残破不堪,却依旧傲骨铮铮。

她的肌肤上布满了伤痕,每一道都记录着过往的苦难与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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