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兮,你想去哪里?”
涂见兮看着向游这幅模样,就知道他定是有事相求,多半还是件苦差事。
她微笑道:“我尚且没有想法,可否向师兄讨教一下?”
向游闻言立刻展开大陆地图,在上面戳戳点点道:“这灵洲可有的说啊,自从应昌被封印,便有许多氏族宗门发展起来,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这‘两宗两氏一幽谷’。两宗指分别位于大陆北、南面的齐阳宗和万符宗,两氏指东西相对而立的关氏和沈氏,至于这个幽谷嘛,”向游乐呵着拍了拍胸脯,“正是咱们药王谷。”
药王谷处于灵洲中心,地理位置优越,于闹市中取静,不失往来,不失清净。
“你是没出去过不知道,这几年妖魔又猖獗起来了,灵洲可不太平。据坊间传闻,为了壮大修界力量,沈氏和万符宗正打算联姻呐……”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了山脚,向游故作灵光乍现,话锋一转,道:“我看师妹如此苦恼,作为师兄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药王谷正遣人运送一批药去永乐城,这原是我的差事,不过如今就全权交托给你了。”
涂见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辆马车正规矩地停在路边。
向游师兄性格好,这些年对她更是没话说,无论什么灵丹妙药,外人重金难求,但只要她在修炼中出了意外、受了伤,一定毫不吝啬。
她平日没机会报答,这时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应了一声便驾着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车尾一卷烟尘。
向游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他还有话没说完啊!
他的师妹没拿地图啊!
果然,药王谷的人都是奇葩……当然,除他以外。
马车行至第二日,涂见兮终于在一条不知绕了几回的盘山路上停了下来。
自从她到药王谷后,便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对大陆的认知也仅限于同门外出捉妖的见闻。换句话说,她就是个路痴。
涂见兮常常将自己关在忘忧崖,一年,五年,十年……就像一缕孤魂一般,她不知为何来到此界,不知如何死去,飘飘荡荡,活着本就比死去更需勇气,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新生,还是折磨,包括她自己。
山间道路崎岖,两旁光杆树桠歪七扭八拉成一排,黑云遮月,隐秘地投下斑驳树影,四下无人,寂静无声,这情景……当真适合打劫。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见兮正觉可笑。忽然,前方三丈处闪出一道黑影,身法迅捷,落势从容,来者不凡。
那男子一身夜行衣,大刀阔斧地挡在路前,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他还没说完,就见那车上女子不急不慢驾车从他身边路过了,就像没看见他一般。
那男子一愣,登时气急,转身奔了两步,边跑边喊可恶可恶,再次拦在路前。
这回,只见女子二话不说便拔剑斩出,剑势凶猛,他忙以剑招相抵,两道剑势相撞,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出金波阵阵,气吞山河。
两人的衣袖张扬起舞,一对白玉流萤耳坠被吹得晃荡不止。
几乎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涂见兮腾跃至男子面前下劈斩出第二剑,那人迅速后退拉开距离的同时单手画符落下防御障,金黄的屏障笼罩住男子,替他挡住了第二剑。
见状,见兮运转灵力凝聚在整个剑刃,迅速斩出第三剑,这次在剑锋与屏障相撞的瞬间,屏障碎裂,还没等男子作出反应,但见在无数金黄碎片中,一道灵力袭来,锐不可当,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胸膛。
那男子连连退了几步才堪堪站住脚。
运转灵力藏于剑势之内,剑势冲锋后,其内灵力便趁其不备而攻。
“好一个出其不意!”男子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赞叹起来,“再来!”
他作势揉了揉手腕,兴致勃勃地喊道,却见眼前的女子已收剑入鞘,似是不愿再战,转身向马车走了去。
男子再次追上去拦在她面前,“这位女侠,我将才没认真不作数,咱们再来一战!”
涂见兮神色平静地道:“我之前听别人说过,若是路遇劫匪,必要将其押至当地司礼监判其罪行。你这般,是想走这一遭?”
那男子闻言脸微微红了红,拱手向她揖了一礼,道:“在下姓沈名术,是个正儿八经的散修,并非专干这行勾当,只是……情势所迫。但是,我发誓,绝未伤人性命,你是我第一个打劫的对象……”
此时已是深夜,夜深林静,乌云散去露出了一轮弯月,月色落在林中照亮了一方土地。林子那头的鸟群时而会被林这头的动静惊起。
涂见兮这借着月光才看清将才面罩下的脸,这男子剑眉星目,宽肩窄腰,眸光闪烁。
在深秋的季节即使只穿一身夜行衣却也丝毫不见他哆嗦,倒是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蓬勃的少年气。
涂见兮的目光落在男子手中剑上的佩玉,“和田玉佩剑,还有必要打劫吗?”
她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看人时的眼神让人想到初雪的湖面,平静而淡漠。
沈术闻言讪讪笑了笑,支支吾吾地胡编乱造,可奈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还是送你去司礼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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