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后,柳家人纷纷回程,江诚也该进京赴任了。吴刚自然是留在江冲身边,孙无病则启程回了边城。穆枫嘱咐二人不要随意使用自己送出的两套装备,二人自是应诺下来。

众人散去,热闹的大都督府瞬间清静起来。倒给了穆枫和江流儿二人很多独处的时间,宁静的日子就这样平淡缓慢地流逝着。期间江冲又办了一场寿宴,主要是活络一下江东内部官场纽带,京都和各种州也送来贺礼,包括皇帝和陆准等人也做了表示。

穆枫并未在这场寿宴露面,而是带着江流儿游山玩水去了。

此后数月,江冲时不时会找穆枫聊聊西边战事,穆枫也不避讳,言简意赅地表明了战事即将结束,包括陆家将废太子扶新君的行为也一并透露了。

江冲偏安一隅自是不用担心自己,唯独江诚在漩涡中心,让江冲放心不下,此后也是再次飞鸽传书告知江诚,政变来临在即,切记要保护好自己。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让穆枫有些头痛,那就是太子的处境。太子和江流儿的关系,不得不让他考虑,万一陆家发疯,把太子搞死搞残,江流儿会伤心难过。

他不想让江流儿伤心难过。

于是随着江冲的飞鸽传书,一并告知江诚,在必要的时候,护太子周全。还是不放心,又飞书一封给了孙无病,叫孙无病提前去一趟京都等待策应,关键时刻保护太子不死。

几月里,穆枫偶尔回一趟青山镇安顿生意,其他时间都在渭城和江流儿谈情说爱,日子过得惬意甜蜜。

这一日,江冲面色严峻地回了大都督府,踏进大堂就差吴刚去唤穆枫前来议事堂。

穆枫抵达大堂刚坐下,江冲便开口道:“西边战事结束了。不出所料,陆家反了。陆单偷偷带着二十万大军杀回京都,陆准在里应外合下,只用了一夜便控制住局面,现在皇帝连带着皇家所有人都被软禁了起来。”

穆枫并未惊诧,显然已经知道了结果。

江冲见穆枫面不改色,对其料事如神的能力已经习以为常,想来穆枫已经知晓结果。

江冲接着道:“还好穆先生提醒过诚儿,早在半月前,诚儿就称病在宫外府邸修养,并未卷入其中。”

穆枫微微点点头,问道:“太子的情况如何?”

江冲对于穆枫在此时关心太子的情况颇感意外,同时也大感欣慰,显然是因为江流儿的缘故,穆枫才如此关心,显示出穆枫是一个护犊子的人。

其实,穆枫因为自己救了太子的命,改变了历史,对于太子后续的命运,他自己也是不知晓的,这才因为好奇而开口问起来。

江冲回答道:“皇族的人,都被软禁在西华宫,太子上官化戟也在其内。除了皇帝上官御被打伤了一条腿以外,其他人都没受伤。”

“这西华宫是淑妃的寝宫,而这淑妃为皇帝诞下了十四皇子,也就是八岁的上官化羽。”

“皇族的人被囚禁至西华宫以后,这淑妃便入住了东宫。如此看来,陆准是要立上官化羽为新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江冲一口气便将今日得来的全部信息道出。

穆枫暗叹,这上官家,执掌天国不到一百年,就败在了上官御的手中,这上官御年纪也才四十,若非刚愎自用、喜怒无常而擅嫉,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如此看来,历史并未因为太子被自己救下来而改变主线。

至于江诚的命运,在穆枫未曾出现过的六国时代,江家连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被陆家惦记着的问题了。

当然,有他穆枫在,料那陆准也不敢对江诚动手,如果陆家想要坐稳这钓鱼台,多多少少还要笼络着江家,给江诚一个更好的差事。

毕竟,如今的江家和穆枫的关系非同一般,其他人或许不知,陆准可是一清二楚的。

他陆准和江家搞好关系,就是和穆枫搞好关系,和穆枫搞好关系,就等于如今的位置稳了。未来图谋一下六国之主,也不是不敢想。

想到这里,穆枫便顺嘴提到:“伯父可告知大哥,若那陆准找了大哥去说事,要给个新职,就叫大哥去做个太守,远离皇城纷争为好。”

中郎将平调太守,说起来也不算升迁,但是卷进这朝堂纷争,不是什么好事。

江冲行伍出生,江诚也是从小耳濡目染,生得一身血性。

朝堂里的尔虞我诈,江诚定是适应不来的,不如学父亲一般偏安一隅,做一方诸侯也是很好的选择。

江冲自然明白穆枫的用意:显然,穆枫不想将自己卷入其中,便希望江家人也远离这朝堂漩涡中心。

江冲戎马一生,加上穆枫的帮助,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安稳。做父亲的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女涉险,巴不得他们顺遂一生。

听完穆枫的话,当即给江诚修书一封送出,将穆枫的原话带到。

穆枫对江冲的立场十分满意,这也算是和江流儿能够成为伉俪之前,自己和江冲必须要有的政治共识。缺乏了这样的政治共识,未来的政治分歧难免让自己为难。

江冲知道,接下来的天国彻底变了天,各州也无法独善其身,那些和陆准政治立场不同的人,势必倒大霉,江家人还是躲着这摊浑水比较好。

果然,接下来的数月里,无论朝堂之上,还是各州各府,风云变幻。有人欢喜有人忧,更有人丢了项上人头。

江冲在五十大寿时,连摆了两场寿宴,一场家族内宴,一场官场外宴,天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晓。那场家族内宴,便是间接帮了柳家一族。

陆准见这柳家和江冲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起来,将计就计,留了柳家人的官职,算作给江冲的面子。

至于江东,则平静如一江春水,毫无波澜,甚至如同禁忌,无人问暇,毕竟陆准在朝堂上对江东都是只字不提,其他人哪敢主动提及。

秋去冬来,一场大雪里,八岁半的新王按照历史的发展进程毫无意外登基,标志着陆家彻底掌控了天国朝野。

不久,装病赋闲小半年的江诚也得了调令,即将去幽州做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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