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反复折磨的梦。下一场梦,一定是场美梦。”——记

周围一片漆黑,看不见一点点光亮,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像盲人一样的,看不见任何颜色的虚无和飘茫,空虚的感觉如约而至,恐惧和茫然共存。

女孩慢慢睁开双眼,抬起一只手看了看自己——她在发光。

前方,粒粒光点逐渐汇聚,渐渐形成了和她一样身高的人。

那个人向女孩伸出一只手,然后拉住了女孩向前走,接着加速,奔跑了起来,一直跑着,一直跑着,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女孩身上的光渐渐变弱,随后又进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

“嗡——嗡——”

厚窗帘挡住了阳台外的光亮,房门的玻璃窗透进仅剩的阳光。

被窝里的人伸出一只手,拿出并关掉了枕头旁的震动手表,顺便瞥眼一看时间——5:50。

女孩把手臂盖住上半张脸,挣扎了一会儿,悄悄翻身坐起来,向周围看去——她在学校六人间上床下铺的宿舍里。

有一个舍友早已坐起来在缓神了,她是第二个起床的。

呆了半天,女孩终于有了动作,叠被子,下床,塞蚊帐,一气呵成,然后走到洗漱台边开始刷牙洗脸。

她的双眼朦胧,像还沉浸在睡梦中一样。

高二已经接近尾声,校园里所有人的神经都已经有些倦怠了,但是又紧绷着,想快点结束折磨人的“监狱生活”,迎来暑假——尽管段长肯定不会让大家在这个暑假里轻松的度过,毕竟这个暑假过后,他们就是要准备上战场一番厮杀的准高三生了。

女孩像往常一样早早到达教室,拿出课本开始复习昨天的知识点。

各个学科的进度都逐渐进入尾声了,除个别拖后腿的学科之外,一轮复习的脚步已经渐渐向着这些未成年们走来,然而少年们仿佛还身处乌托邦,不知高三的疲惫和高考的残酷。

教室里陆续来了人,女孩并没有注意太多,只是边复习,边等待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五分钟,也可能十分钟,稍微有点喧闹的教室才将她的注意力从书本里赶出来,她听见门外一阵嬉笑打闹,然后——

“林夕桑!”

女孩的心跳漏了一拍,重重的砸着她。

林夕从书中抬起头看过去。

她不久前刚换来的新同桌踩着黑色帆布鞋,一脸亢奋地冲进了教室,在她身边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摆弄着她的小相机,迫不及待地分享今日新鲜事。

“看!我早上拍的云,漂亮吧!”张一纭拿着她的设备,朝林夕挪了过来,一脸骄傲的给林夕展示早上在宿舍拍的天空。

现在天气变得热起来,太阳早出晚归,将天边的云烧出整片橙色和紫色的余韵,林夕出宿舍时总是一边惊艳于天边的美色,一边绕过喷泉走向食堂。

林夕微微往后退了几厘米距离,然后看了看照片,模糊地瞥见对方勾起来的嘴角,回答:“好看。”

“嘿嘿。”张一纭得意的笑起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正经坐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收起相机。

说来奇怪,林夕从来不会跟别人分享这些大自然的造化,因为她认为这是大家都理所当然会关注到的美丽,多少觉得分享给大家会有点太小材大用了。

林夕看着张一纭认真的侧脸,一双永远亮着的双眼,眼角恰到好处的泪痣,薄薄的唇......林夕心底的小触手又悄悄伸了出来,挠她痒痒,心跳声再次响起在耳旁,然后克制着收回了内心所有的想法。

每次看向张一纭,除了抗拒的心跳,林夕的心里就有点酸酸的味道。

她想靠近张一纭,但是又顾忌着什么有点恐惧。

我或许就是个活该的矛盾体。林夕心里想着,眼睛看着书。

突然,张一纭伸出手拍在林夕的肩膀上,眯了眯眼睛,伸长了脖子说:”别太羡慕我的拍照技巧,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发你。“说完手收了回去准备拿出资料复习。

林夕没说什么,只觉得肩膀烫得有点麻。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对话:“和你肢体接触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真的?”

“真的,和别人都不会。”对方一脸认真地答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会这样。”

随后上课铃打断了她们的聊天,这个话题就停在了这里。后来有几天,她还固执的又问了对方两次,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复——“真的,我骗你干嘛。”

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做同桌呢?

林夕从余光里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人,她认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张一纭才是一个矛盾体。

这个学期除了期末考之外,还有一场重要的考试——语文、数学和技术的学考。林夕并不担心,数学和技术一向是她的长项,语文没有数学那么好但也算不错,所以她期末的时候相当的放松。

“今天下午大扫除,所有人把有用的书搬到食堂,午休取消,我点到名字的人留下来布置考场。”班长沐云揪着某个课间在位置上叮嘱。

话音刚落,教室纷纷扰扰,哀嚎声一片。

“这么多书,我至少要搬三趟五楼。”林夕一脸忧愁地说。

张一纭转头看了看林夕的书,一抽屉,一个推车,一个书带,一个书包,又看了看她自己,抽屉半空,书带轻轻的,只有地上一排书显得比较多。

她弯了眼睛看着林夕说:“等我搬好了就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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