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期中考后,林夕同班级里所有人一样,被学校强制着参加了全国的作文大赛,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命运,这次的大赛一改往年刻板的红色主题,竟出现了点人情味——孤独。
林夕自从送出最后一张纸条后,为了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就一心扑在了学习和比赛上。
她擅长这种细腻的主题,熬了一个夜赶出第一个稿子,第一次下笔,她就会不可遏制地沉沉坠入无法挣扎无能为力的回忆,窒息的同时,不明所以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第二次修改稿子,她把第一稿里因为宣泄情绪而写的乱七八糟的句段换了,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却克制不住心脏撕扯的剧痛。
第三次修稿,她增删细节,略感麻木地忽略胡乱跳出的回忆和乱撞的心跳,强迫自己冷静理性地思考。
终于在要求投稿的最后一天调整出了最终稿......
“我游荡在虚幻世界中站定,看着镜子中的它,听着它的话语,义无反顾地转身,向着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亮前行。一步,两步,三步......渐渐地,我跑了起来,伸出手,抓住了那唯一的光。冲向那心中建立的乌托邦,我站在天阙看着人间大雪。看向一场盛大的烟火。”
“灯盏不眠,人间的礼花终夜不败。谁会坐在剧场最后尊贵的包厢里,缄无一语地观看。星星,那些瞬间冻硬的礼花,使黑暗闪闪发光。那么,来吧,我要那满天的星光,像突然定格的大雪天——而雪天,施放着一场盛大的洁白焰火,我站在雪地之间,就是站在焰火的中心位置,不知不觉,被抬升到天堂的高度。”
“是焰火深处不熄的火焰,赐福我一双白痴般永远置身幻觉的眼睛。孤独深入骨髓,我的生命是属于自己的,我将自己的生命与孤独重叠,我享受着孤独,如同享受着我自己的生命。”
......
结果不负众望。
这篇让林夕痛不欲生的文章把她抬上了班里唯一一个获得省一等奖,晋级全国大赛的位置,尽管整个创作的过程让知情者感到唏嘘,林夕对此结果也只是一笑而过。
就当这场闹剧落幕,站在知情者圈子之外的雀姐悄悄调整了班级里的位置。
命运的齿轮又一次转动。
林夕看着大屏幕上紧邻着自己的那个名字,心脏又一次在本来早已毫无波澜的水面上蹦跳。
‘咚——咚——咚——’
听着自己的心跳,林夕应激反应一般红了眼眶,久久反应不过来。
良久,她终于用力的深呼吸,放空脑子,恢复了神色。
突然,冷不防地从沐云那儿丢过来一个纸条。
林夕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拆开,不能说手不抖,起码那一刻,她心里算是平静的。
“林夕桑,你愿意和我做同桌吗?”纸条上写着几个豪放的大字,落落大方,出自张一纭之手。
林夕扭头看去,有一瞬的窒息。只见张一纭侧坐在椅子上,整个身子都转过来盯着她看,手捂着半张已经红了的脸,可能是笑得。林夕怀疑她已经把前一段时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林夕心里想:为什么不呢?是要逃避吗?
本以为自己不再在意对方曾经说过的话,但是真正坐到了同桌的位置,林夕的脑海还是瞬间就跳出那几天的回忆。
她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边适应着新的同桌张一纭。
但或许林夕从来都没有放下那件事,因此她异常痛苦:一边警告自己,她的话不能信,哪怕说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光;一边又难以克制地被对方吸引着,慢慢陷入淤泥之中。
她心里想着张一纭应该只是把自己当同学,聊得来就聊,聊不来就不聊,但当知道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看着主角发光的她已经无法再发光了。
那个人笼络人心的能力之强让林夕在班里成了一个小透明摆设,这次画面非常清晰,她站在玻璃瓶之外的一片黑暗之中,看着瓶内的人们欢声笑语。
令人有一次意外的一起回寝。
“林夕桑,我们还没有微信吧?”
“嗯。”林夕看着校内的湖出神,淡淡说。
“那周末加一下吧,我先说好啊,我是不会主动加你的。”
“......”
“你在哪个寝室来着?”张一纭转头问。
“305,三号床。”
“噫,我们晚上睡觉居然就隔了一道墙!”
“那可真是缘分。”林夕微笑一下。
“有一说一,其实林夕很好看。”张一纭好像是神差鬼使地轻声说。
“什么?”林夕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她终于转过头看着张一纭,就发现对方微红的耳朵。
“哎,你真的是好的不听听坏的。”可能是发现对方真的没有听清,张一纭摊摊手,闭上了嘴。
......
高二期末的学考林夕正常发挥,除了语文只有B,数学和技术都是意料之中的A。
一个暑假的自习过去,林夕早早把假期作业写完了,抽出一个星期跟家人去南京玩了一圈。
新学期刚开始就进行了一场全市的模考,林夕冷静发挥,重回班级前三的位置。
除了上课避免不了和张一纭有些互动,她已经慢慢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她不会再是当时那个冲动的“小学生”了。
但是挑战好像才刚刚开始——王洛淇回来了。
“听说艺考生快回来了。”
“消息可靠吗?我们可是已经一轮复习完了诶。”
“赶着这个点回来,肯定学习进度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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