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种复杂的情绪扰乱了心中所有的方向标,林夕的成绩还是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
看着自己的成绩单,说实话,毫无意外,只是看到事实的那一瞬间,林夕心中的石头瞬间下坠,把她的心脏砸的不轻,重重的。这根线终于还是被砸断了啊,林夕苦笑着。突如其来的海啸吞噬了所有的情绪,周围一片安静,一片空白,只有她和她的成绩单,还有余光撇到的那个人。
林夕看到那个人咧着嘴角跟别人分享自己进步的成绩,教室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把那个人衬得闪闪发光,而林夕一个人坐在第一排的阴影里,欢笑声与她的寂静对比鲜明。或许,没有那一瞬间比这更讽刺了吧,她自嘲地想着,突然很想哭,但是好像并没有非常的难过,她不知道此刻的情绪是怎样的,她已经察觉不到了。
怎么办?林夕的脑中没有一点点的想法,她好像突然间找不到自己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本来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我的感觉一直一直,跟着她走?
脑中的思绪乱七八糟,像打了无数个结的毛线球,怎么都捋不直,林夕使劲地拽着它们,使劲地拽,试图把它们都扯断,但这都是徒劳的——扯断了又如何,那些结还是在啊。
一片空白的背景下,只有林夕看着成绩单的迷茫。
......
第二天,林夕跟老师申请了换位置,试图以逃避的方式解决。
她说不上来舍得与舍不得哪一个更占上风,但是没办法,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忘了时间与情感的情况下,她不希望自己带着这种状态参加高考。
让人感到可笑的是,当林夕告诉张一纭这个想法的时候,对方头也不转就给了一个简单的回应:“嗯。”
告不告诉她都无所谓吧,林夕想。
换位置格外顺利,林夕有一瞬间的如释重负。
她只是需要暂时的离开和冷静,仅仅如此罢了,很快,很快,就会好了,很快。
......
后来的两个月,她因为心病反反复复感冒,始终好不了,父母总是隔三岔五地在中午请假带她出校,找了离学校最近的诊所,每次都大把大把地带着药又赶回学校。
两次月考到来,林夕就会因为压力在伤疤上再撒一层盐,免疫系统告急,她带着高烧上考场,等考完,已经快要不省人事了。
父母晚自习带她去挂盐水,她总是躺在躺椅里发着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试图通过睡觉来停下脑子中那些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的想法,但是她睡不着,她停不下来,阻止不了,在一条泥泞路上,被推着越陷越深。
一次挂头孢,她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但是慢慢的,她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林夕轻轻皱眉闭着眼睛休息,想着过一会儿就好了,但是这种寒冷并没有消退,持续的,越来越重的,延伸到全身上下。她开始微微的发抖,不久便开始浑身发抖,蜷缩成一团,是一种自内向外散发的寒意啊,心中有点难过。
面对克制不了的颤抖,林夕终于忍耐不了,轻声叫了护士。
护士迅速把还在滴的头孢停下来,新挂了一小瓶盐水,又塞了一个暖宝宝给她,将毛茸茸的毯子铺在林夕身上,拽了个小型暖风机对她摆着头。
当时快进夏天了,林夕记得很清楚。挂盐水的房间里人很多,教室里学习的人也很多,可是在这里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终于慢慢静下来,轻轻的小憩。林妈买完晚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林夕皱着眉头蜷缩在毯子里面,毯子上反盖着地理图册。
有一次抽空,林夕去医院看了精神心理科,医生说她有点强迫和焦虑,要好好休息,林夕没觉得有什么,是人就都有点强迫和焦虑,便不再管医生都说了什么。其实她知道,这次只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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