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解忧清理着六套盔甲,满眼狐疑地看着莫剑寒手里的两个大坛子。
“咳。”莫剑寒自知不妥,说话底气都弱了三分,“明日一去生死由命,今夜与诸位痛饮美酒。”
解忧闻言眉头微蹙,正要劝阻...
“好!”还没等她开口,肖岳拍案而起,鼓掌笑道,“莫兄好兴致,肖某自当奉陪!”这五人本就是肖岳聚集起来的,自然以他为首,纷纷表示没意见。
算了,大家开心就好,解忧默默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
破庙外的水泊里有条破破烂烂的乌篷船,岸边稀疏零落的花枝没入流水,暗香浮动。照野霜凝,入河桂湿,六人挤在狭小的船舱中以方云逸带回的熟食卤肉下酒,举杯畅饮,尽情享受大战前最后的宁静。
解忧酒量不弱,却也不敢在试炼世界里多喝,只是浅尝辄止。方云生调侃了两句,见她坚持也没再多说什么。顾琴霜三杯酒下肚,玉颊生晕,蓦地一声清啸、长剑出鞘,整个人如浮萍掠水般跃上甲板,翩然起势、衣袂翻飞,与风共舞、与月争辉,宛如仙宫玄女。剑光与月华交相辉映,在夜色中婉转流动,引得众人如痴如醉。
解忧斜靠在木板上,小啜一口醇香的酒液,心旷神怡地观赏着这幅月下美人剑舞图。莫剑寒瞧得兴起,也是拔出宝剑一声长啸,跃上甲板与爱侣共舞。
“我从小从就梦想仗剑江湖,惩奸扶弱、快意恩仇。”脸色酡红的方云逸不知何时凑到解忧身边,“就像,就像司马姐姐一样...”
“你已经做到了不是吗。”解忧有些好笑,“况且我并不是什么惩奸扶弱的侠客。”
方云逸浅浅打了个酒嗝,水盈盈的眸子闪了闪:
“怎么会呢,你将黑山寨那些恶人都杀了。”
“黑山的盗匪杀人,我也杀人,又有什么分别。”解忧总归是个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小姑娘,对于杀人这件事还有些本能的不安,“我没有资格去审判别人,行事只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是了。”
“说得好!”肖岳在一旁抚掌大笑,“习武之人当怀为国为民之心,不可自诩高人一等,肆意妄为。”
“此话却也有些偏颇。”方云生轻晃手中酒杯,“侠者以武犯禁。有些官府照顾不到的地方,自然该由咱们这些习武之人替天行道。”
“师父说过的,滥杀无辜的就是恶人。你杀了恶人,自然便是大大的好人。”方云逸显然更支持自己的师兄,“鞑子要杀,恶人也要杀。”
四人争辩几轮,转眼已是三更时分,银月悄然爬上头顶。肖岳等人并不明白解忧的来历,只知她武艺高强、智勇双全,愿意为了大宋出生入死,这便足够了。解忧想着待会儿的行动,一脚一个将两坛酒踹进了水里,勒令众人小憩片刻,保持头脑清醒。喝得有些上头的肖岳很是不满,被解忧和方云生联手‘劝服’,悻悻睡下了。
春光浓似酒,花故醉人。万籁俱寂,解忧伏在甲板上轻轻拨弄河水,只觉鼻尖花香萦绕,眼前星野低垂,宛若身在仙境,正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一时间有些痴了。
......
鸡鸣破晓时分,天边泛起鱼肚白。解忧与五人互道珍重,独自走向标记好的粮仓。前路艰险,可26天的任务期限和抹杀二字让她没有回头的可能。晨光熹微,此刻正值守夜士兵困顿难耐、换班士兵睡眼惺忪之际,非常适合潜入。她伏在枯草后计算着士兵的巡逻线路,打算借草原上随处可见的草堆与木栏作掩护一路前行。不过这巡逻的强度与图纸所绘的内容相比大了不少,叫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两队士兵正在交接,解忧刚要趁机前往下一处草堆,忽然听到一阵马蹄踏地的嘈杂声响自身后传来。她心念一动,摸出一把细小石子攥在手心。马匹的嘶鸣愈发靠近,却是七八个蒙古兵押着数十匹军马走来。她瞧准时机,五指翻飞,瞄准外围几匹马的腿部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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