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我的眼里一定闪着光。

因为我明白了我要做什么,我想要到文森特身边去!

我推开了车门,急匆匆地跳下了马车,因为踩空了踏板,我的脚扭到了,但是我顾不得那些了,我提起裙子跌跌撞撞就往文森特那里跑。我看到了他在白色雾气中模糊的倏然止步。

我冲了过去,迷雾在我们之间越来越稀薄,因为我们离的越来越近。文森特看到我奔跑过来,他在怔愣片刻以后,也迅速迎上前来。他看着我的步履瞒珊,脸上浮现了一丝慌乱与担忧。他迅速跑过来,将我扶在身前,他的两只手环住了我,支持着我的身体。

我傻笑了,一种不明所以的情绪蔓延,在寒冷的余风中,我好像呼出了一口热气。朦胧了我的视线,在他的脸颊旁边徐徐消失。

看到他关心我的神情,他的黑色头发凌乱地被风吹乱。

我只能说:见到他真好!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道:“文森特,你要去哪?“

“我要回去······去我的公馆。“文森特轻轻托住我的胳膊,然后含着余留的震惊,他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介不介意邀请我去看看······?“我试探地问他,我猜他不会拒绝,就好像从前那样,就好像是是他告诉我自己永远都有资格寻求他的帮助那样。

“······来吧······卡罗琳小姐,我郑重邀请你去我的公馆看看。“他笑了,然后牵着我走向他身前停的那辆马车。

我们坐上了马车。

我好像隐约听见身后马夫的呼喊声:“先生——这些钱我就拿走了——“

我们抬眼看了对方,然后相视一笑。

我好像从某总悲伤之中暂时解脱了出来。

文森特总有一种让我平静温和的魔力,我悄无声息地想要靠近他。

我抬头看看他,他正别过脸看着窗外,我以为他没有察觉到,所以再一次偷偷靠近了。

我没注意到的是在玻璃上反射着文森特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他用手捂住了下半张脸。

在这里笔者就不多言透露文森特具体的表情与心情了。

文森特的公馆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不过现在下雨,所以来往的人很少。一路上尽管有文森特的陪伴,但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起法庭,想起突如其来的真相,想起阴森的监狱······

当马车平稳地停下,我起身想要去推开车门时,我才发现文森特的手一直牢牢地牵着我。他的手指隔着布料轻轻拉着我,我感受到了这份力量。我心里有一种感激,便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他迟疑不决地牵扯我的手,和我一样在思量要不要松开,我们的手指轻轻勾连,然后伴随着我走下马车时颠簸的一瞬间,断开了连接。

我的心里有点遗憾,但是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牵着他的手,被他领到他的公馆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正在沉思这个举动有没有不妥,脚下突然有一丝痛感,是我刚忘了才踏板所以扭伤的脚。我有点狼狈,回头想看看文森特会不会笑话我。

我看到他的神情一闪而过,那是因为他离我越来越近,我无法在不抬头的情况下看清他的脸。他的深蓝色外套还披在我的肩膀上,我把两只袖子往里面拢了拢。金色的刺绣在我眼前的衣服上晃动,文森特凑近我,然后用两只手搀扶住了我,其实我自己可以走,但是如此狼狈的情况下,我也不敢逞能了。我拽住了文森特的手臂,然后被搀扶着走进了门中。

他把我扶到沙发上,绿色的丝绒沙发上垫着好几个金色描边的米色靠垫,我紧张地坐下来,然后听到文森特让我在这里等等。浑身紧张的我在一个人独处在客厅里,我踩着脚下的深绿色地毯,整个身子都陷入到软软的沙发和一大堆靠垫之间,我轻轻倒下来。

一整个上午都在阴森寒冷的法院里,这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放松,我沉沉地闭上了眼,炉火的光芒透过眼皮忽闪忽闪的,我安静地依靠在沙发上,听着火声,感受着温暖。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阴影,将那些炉火的明亮光线给遮挡住了,我睁开眼睛。

文森特拿着药箱走到了我的旁边,然后轻轻跪了下来,我默不作声。

他把旁边的脚凳拿过来垫在了我的脚下,我的脚踝似乎是有点肿胀,因为我觉得那里扭动起来不舒服,他轻轻按住我的脚背,让我不要乱动。

“不要再受伤了。“伴随着冰冰凉凉的触感,我微微瑟缩,不知道是因为药膏太凉还是······

文森特用手帮我涂药,轻轻划过我微微发疼的脚踝,我脸红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抬头看了我,然后伴随着炉火的光,我看见他睫毛微微发亮。他端详着我,就好像是我端详着他一样,他说:“卡罗琳,你的脸好红······“

我吓了一跳,抿了抿嘴唇:“我没有!“

我为自己辩解道:“那是炉火的光。“

我的一缕头发因为身体晃动所以垂了下来,我刚想从温暖的外套里面伸出一只手来,文森特就把手按回了我的胸口,然后他帮我把那缕头发轻轻挽在耳后。他的手指似乎触碰到了我的耳朵,我猜是因为耳朵发烫,所以文森特的手指并不冰凉。

炉火烧得很旺,屋子里静悄悄的,我能听到摆钟的咔哒作响,有规律的在寂静的空气中作响。木柴因为燃烧,所以伴随着火星闪烁发出脆脆的细响。炉火的光在文森特的脸庞上忽明忽暗,他的发丝因为火光而明亮,他的眼眸因为温度而柔和。他的手轻轻从我的耳边移开,然后缓缓落在了我的脸庞上,我不由自主地贴近了他的手,在灼热的气氛之中,那冰凉的触感让我感觉舒服。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他也注视着我的眼睛。

眼波流转,我看见他的视线在我的脸上游走······然后缓缓落下······

我完全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我也能感受到那些细若游丝的波动促使着我浅浅靠近。

我贴住了他的鼻尖,然后看着他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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