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宁枭怔怔望着窗外,眼角有清泪滑落。
那是可汗殡天了。
开门时,秦烟正站在门前。
他整个人被感伤包裹,看起来无精打采。
她担忧地看着他,迟疑出声,“你还好吗?”
他脚下沉重,难以往前迈出一步。
秦烟轻叹过,上前抱住他。
他才有了依靠。
宁枭伏在她肩侧,良久不语。
秦烟什么也没说,静静抚拍着他背,无声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幽幽开口,“……秦烟,可汗也走了……我身边再无一个亲人。”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话语里的哀伤那般沉重。
“可汗这是与你爹相会了,他不会孤单……你还有我、有昭儿,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闭起眼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情后缓缓退离。
“秦烟,你比我坚强。”
她神色迷茫,只见他恍然一笑,“我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好好的,怎么说起我了?先用膳吧,我再陪你去宫里。”
“好。”
可汗薨了,大街小巷的勾栏瓦肆,尽数闭门暂时歇业。
皇城内一片肃穆。
以往那些挤兑宁枭的老臣,这几年有的病死了,有的左迁。
宁枭去守灵,无人说半分不是。
一切都按金玄生前要求的来,简单朴素,他不愿朝中为此事铺张。
以往皇室一个月的形制,缩短为七日。
宁枭守了七天,他形容憔悴,眼神的光也淡去许多。
从头到尾,秦烟密切关注他的状态,怕他太过忧伤。
她知道金玄在他心中的地位。
七天后,金玄葬入皇陵,宁枭自是去了的。
随着那道厚重的大门缓缓合上,他在北漠最后的牵挂也断了。
从皇陵回来后,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可汗,交给他一枚印信。
几年后,这枚虎符又辗转来到他手中。
宁枭怔然,“这……”
“父皇让我转交给你,他说若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虎符对于王朝是什么概念?
金玄就这样将此枚信物给了他,可见对他的信赖之重。
他不知今后会否有这么一天。
不过若北漠真的需要,他必随时准备好上战场。
自他辞官后,遣散了将军府众人。只留下两个麻利的,专门打扫秦烟住过上那间院落。
这几日他们宿在府里,秦烟想起太多旧事。
金玄的事结束后,他们打算先在安都休息两日。
院子里的葡萄架修缮得很好,这几日天朗气清,几人常常在院子里说笑。
“我心中有种感觉,有一天你总会回来的。”
秦烟倚在榻上,宁枭递来葡萄,她乖巧张开嘴吃下。
想起曾经,她笑道,“那你倒是很自信。”
宁枭看了眼在不远处玩的小人儿,以前给孩子做的木制兵器都派上了用场,此刻昭儿正玩得不亦乐乎。
见昭儿没留意这边,他才敢开口,“说起来还是我厉害,让你两回怀上孩子。不像有的人,努力这么久,什么动静也没有。”
为她摇扇的人手一顿,云知行柔笑着,“可你不也没保护好那个孩子么?”
谈及此事,秦烟狠狠剜向他,“你还好意思提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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