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洋流和不时出现的东南风,美猴王在六天后终于见到了陆地。
它的椰子在第四天的时候已经喝完了,后面两天都是靠天上的落雨解渴,时不时还有鱼儿跃到木筏上,虽然它之前不怎么吃肉,但那是因为在花果山没有饿过。
如今看到陆地,它都要哭了出来。等到金角仙童把东海海域海象令牌送还给龙王的时候,龙王的心情其实是和石猴一样的。
南瞻部洲人口兴盛,这海边便有一个渔村,大家看到海上飘过来一个木筏,还以为是遇难的海船上的人,没想到凑近一看,是一个身上斑秃的猴子,瞬间一哄而散。
石猴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人类,觉得他们和自己好像,说着另一种语言,外面却套着一层皮。
它好奇那层皮是什么,抓住一个跑的慢的,揭起看了看,却发现和蛇皮一样是可以脱下来的,于是便使劲扒下来那个人的上衣,然后套到自己身上,边呼喊边学着其他人一起逃跑。
看到这样疯癫而凶恶的猴子,原本还想上前的壮汉也被吓破了胆,借助体能优势反而跑的更快了。
猴子穿着人类衣服和人类一起逃跑,直到人类跑进房屋,它被关到外面。
它观摩着每家每户的木门,院子里叫唤的狗和猫,后面的茅草屋,透过窗户对它指指点点的人类,直到小人类的哭声突然惊醒了它,它才从晾衣架上扯了一团衣服,抱着往山中跑去了,一边跑一边被衣服扯倒,卷了几次衣服才顺利跑进了树林。
天上云彩中的两个仙童早已经笑得在云上打滚了,特别是最后时候被衣服绊倒的场景,笑得金角呼噜都打出来了,两个人还不敢太大声,一直憋着声音,满脸通红,浑身发抖。直到猴子跑进树林,两个人怕走丢了,这才低下云头,捂着肚子憋笑看着。两人还不能对视,一对视便忍不住笑,真的是几十年没这么乐过了。
憋了会儿气,这才安定下来。下面的石猴已经给自己穿上衣服了,上身是一件麻衣小褂,下身是一件破洞短裤,海边渔村,哪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呢?还有几件开裆连裤小褂,太小了,估计是给小孩子穿,它试了试便丢掉了。
不过这么看起来,倒还是像模像样,它本身站直也不过常人胸口高低,更何况在海上划船累得一直佝偻,如今穿上衣服倒是显得身板挺直了些。
自此石猴便进了人类世界,而两位仙童便始终盯着它,让它不被伤害。
这南瞻部洲神灵信仰旺盛,因此也得时常避开其他天庭下界的神灵。土地山神倒是不必在意,他们本身不落地面,不接地气,山神和土地一般也不会看到他们。
这石猴经常去学堂偷听课,被土地发现驱赶了几次,但幸亏它惯能认小服低,因此也没出什么大问题,反而让他学会了一口流利的官话,能看千字文,能读道德经,常被当地引为神异,因此后面也不驱赶它了。
如此晃荡了几年,南瞻部洲的名山大川都逛了一遍,也没找到有真法力的仙人。
便准备继续西行,往那人烟稀少的西牛贺洲。又是照样花费了十几日准备、渡海,便到了西牛贺洲。
刚出海滩,准备去树林中摘点野果果腹,却见到路边一遍古树上显出一张脸来,那脸望不出来性别,它喝了一声,惊住了石猴,随后听到古树说道:“你这哪来的精怪,见你树爷爷还不快来上供?”
美猴王现在虽然身材矮小,却更像行街卖艺的杂耍而多过野生的猢狲。他穿着合体的衣服,带着草帽,手中拿着一根半身高的短棒。他上前来仔细看了看那张脸,却是由树皮褶皱形成的面容,话语是树干内部发出然后从面容的口中传出来的。
他也不去回答,拿了根小棍往树上那张嘴里面捅了捅,便听到一声尖叫,树干上面一个洞跑出来一只小老鼠。它用迥异于刚刚的声音问道:“你这猢狲是怎么发现小爷我的?”
石猴从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头,一边投那老鼠,一边骂道:“你这不长眼的小东西,还给我‘猢狲’,给我‘小爷’,看我不砸扁你。”
那小老鼠身姿灵巧,一边躲也是一边大骂:“我就是你小爷,你个猢狲,你上来打我呀?”
石猴便立马停下砸石头,片刻后便看到他在树上拿指甲按住小老鼠的尾巴,那老鼠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朝后拱手求饶道:“猴大哥,猴大爷,你就饶了小的吧,猴大爷,我是小灵通,我看您从海外过来,肯定不了解情况,我可以帮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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