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我在17岁的冬天成了亲,嫁到了离家七八里外的林家村,嫁给了林德光。
成亲之后,我也曾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很多年后,回忆起来这段往事,会觉得不太真实。
成亲后我才知道,林德光其实并非公公婆婆的亲生儿子。公婆无子,虽算不得地主富户,倒也衣食无忧。公婆成亲五年后还没有孩子,惹来不少闲话。公公拒绝了家里再娶一房媳妇的建议,后由族长做主,三十岁那年过继了本家侄子,过继来的孩子便是我的丈夫林德光,那一年,林德光不满三岁。关于他的身世,大家也都没有避讳。
孩子来得不容易,虽是过继来的,也享尽了二老的宠溺,有些任性,有些顽劣之气。林德光的脾气秉性,我也是跟他成亲之后慢慢感受到的。
我本不是爱生事端的人,林家人口也很简单。素日我就在家侍奉公婆,料理家务;公婆对我不曾苛待,我从小失去了亲娘,不知道与亲娘相处是什么样子的。婆婆于我而言,算得上是半个母亲了,我打心底里盼着我们能好好相处,让我感受到一点点母爱。
每隔两三个月,林德光会找理由带我回趟娘家,这让我我内心对他充满了感激,对他的好感度又提升了。成亲对我来说,最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父亲和弟弟;那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多数女子成亲之后,一般只有遇到大事和重要节气,才能跟娘家人相见。我何其幸运,可以常常见到父亲和弟弟。总得来说,成亲后的日子平淡而安逸,这正是我梦想中的生活啊!
这份平淡安逸没有维持太久,我慢慢感受到了家里气氛的些许微妙。公婆越来越关注子嗣问题。我们成亲一年后,我还没有怀孕,婆婆逐渐开始在言语上有些表现了,甚至想要带我去看大夫。
对生孩子这件事,我内心是忐忑的。我知道,女人成亲后最重要的事便是为夫家生下孩子,一定得生儿子,孩子么,也是生的越多越好,这是女人的使命。可因着我娘的事情,我内心深处对生孩子有一丝恐惧,本能地排斥生孩子这件事。所以,成亲后一直没有怀孕,我反倒有一点庆幸;但,这绝不是公婆愿意看到的!林家本就子嗣艰难,公婆到了中年才过继了一个孩子,他们决不允许这个过继而来的儿子也没有孩子!
后来,我还是被婆婆请来的游医号了脉,这位神乎其神的大夫倒算得上实事求是:“您的儿媳身强体健,有孩子是迟早的事,切莫着急。”
尽管大夫这么说了,还是架不住婆婆隔三差五根据偏方熬制的汤药。二丫都已经生两个孩子了,第二胎生了个儿子,她和婶子都松了一口气;这事甚至都引起了父亲的忧虑,有时候我回娘家,他言语中会劝我没事少往娘家跑,免得被公婆挑理,虽未直接说,言语中却满是对我的担忧。
成亲快两年了,我仍未怀上孩子,自己也不禁觉得有些理亏。所以,即使婆婆寻的偏方再离谱、汤药再难以下咽,我还是一滴不落地喝了下去。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终于!在我成亲两年多以后,在众人的期盼中,我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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