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父子同军战死,尸体得运回家。可灌将军倔啊,说啥也不走,他吼道:“我要砍下吴王或者他将军的脑袋,给我爹报仇!”说完,他就披上铠甲,拿着戟,找了几十个志同道合的壮士,就要往吴军阵地冲。一出营门,一个个都怂了,就他和俩随从外加十几个骑兵,愣是冲进了吴军大营,一通乱砍,杀了几十号人。眼看形势不妙,又掉头往回跑,冲进汉军营地时,随从都跑没了,就剩他和一个骑兵活着回来。他身上挨了十多刀,好在家里有钱,用上了好药,这才捡回一条命。

伤刚好点儿,他又去找将军,说:“我现在对吴军的地盘了如指掌,让我再去一趟!”将军佩服他的勇气,但又怕他再出事,就去找太尉求情。太尉也是心疼他,硬是没让他去。后来吴军被打败了,灌将军这事儿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名声大噪。

颍阴侯看中了灌将军的能耐,把他推荐给皇上,皇上二话不说,直接让他当中郎将。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他就因为犯了事被撤了职。之后他就回长安老家待着,可长安城里的那些大佬们,没一个不夸他的。孝景帝那会儿,他还当过代国的相呢。孝景帝一走,新皇上刚登基,觉得淮阳那地方位置重要,兵强马壮的,就把灌将军调去当了淮阳太守。建元元年,他又被召回京城,当了太仆。建元二年,他跟长乐卫尉窦甫喝酒,喝高了,俩人闹了起来,灌将军直接动手了。这窦甫可是窦太后的亲戚啊!皇上怕太后怪罪下来,赶紧把灌将军调到燕国当相去了。几年后,他又因为犯错丢了官,这回是真回长安老家享清福去了。

灌夫这哥们,性子直,爱喝酒,还整不来那套当面拍马屁的。看见那些有权有势的皇亲国戚,比自个儿还牛气的,人家根本不想搭理,还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可对那些比自个儿混得差的哥们儿,特别是穷得叮当响的,那叫一个尊敬,跟自个儿兄弟似的。人前人后,还老爱推荐提拔那些小辈儿,所以这哥们儿在士人圈里人缘儿老好了。

灌夫不爱啃书本,就爱耍大刀,讲义气,说话算话。他交的朋友,个个都是江湖上的大腕儿,不是豪杰就是大佬。家里金山银山的,每天来蹭吃蹭喝的有好几十号人。他的地啊、池子啊、田啊,再加上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的,在颍川那块儿,那叫一个横行霸道。颍川的小孩子们还编歌唱他呢:“颍水清又清,灌家享太平;颍水浑又浑,灌家要遭殃。”

虽说灌夫家里有钱有势,但一朝失势,那些以前围着他转的达官显贵们,立马就散了。魏其侯也失势了,就想着靠灌夫这把大刀,好好收拾收拾那些以前巴结现在又翻脸的家伙。灌夫呢,也靠魏其侯这棵大树,跟那些诸侯贵族混得风生水起,名声在外。这两人啊,互相扶持,跟亲父子似的,好得不得了,总觉得认识晚了。

有天,灌夫服丧呢,想着去拜访丞相。丞相不紧不慢地说:“我本来想跟你一起去看看魏其侯的,但看你也在服丧。”灌夫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将军您能来,我哪敢拿服丧当借口啊!我这就去告诉魏其侯准备接待您,您明天一早过来。”武安侯就这么答应了。

灌夫立马跑到魏其侯家,把这事儿一说。魏其侯和他媳妇一听,高兴坏了,赶紧去买牛买酒,夜里就开始打扫布置,一直忙到天亮。天一亮,就让手底下的人盯着门口等。结果,一直等到太阳当空照,丞相连个影儿都没有。魏其侯急了,问灌夫:“丞相不会忘了吧?”灌夫心里那个不痛快啊,说:“我都说了服丧也得去,咱再等等。”说完,自个儿驾着车就去迎丞相了。

原来啊,丞相之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根本没打算去。等灌夫到了丞相府,丞相还在被窝里呢。灌夫没辙,只好进去见丞相,说:“将军您昨天说好的来看魏其侯,人家夫妻俩从早忙到晚,饭都没顾上吃。”丞相一听,愣住了,赶紧道歉:“哎呀,我昨天喝高了,把这事儿给忘了。”说完,慢悠悠地准备出门。灌夫越看越气。

到了魏其侯家,酒过三巡,灌夫借着酒劲儿,起来给丞相跳舞助兴,想让丞相起来一起乐呵乐呵。结果丞相愣是一动不动,灌夫火了,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开怼。魏其侯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拉着灌夫就走,还给丞相赔不是。丞相呢,一直到晚上才喝完酒,乐呵呵地走了。”

丞相那老小子,有次让籍福去跟魏其侯要城南那块地儿。魏其侯一听,眼睛瞪得溜圆:“我这老骨头虽说不中用了,你将军再牛气冲天,也不能仗势欺人,硬抢啊!”说完,门儿都不给开。

灌夫听说了这事儿,火冒三丈,直接开骂籍福:“你这小子,咋啥都干呢!”籍福一看俩人快干起来了,赶紧打圆场,嬉皮笑脸地跟丞相说:“魏其侯那老头儿快入土了,咱忍忍他,再等等。”

结果武安侯也听说了,魏其侯和灌夫是真生气了,不给地儿。他也火了:“魏其侯的儿子以前杀人,还是我救的呢!我啥事没帮他干过,还差这几亩地?再说灌夫,他算老几?地我不要了!”从这儿开始,武安侯跟灌夫、魏其侯算是结下梁子了。

元光四年春天,丞相又跟皇上告状,说灌夫家在颍川那疙瘩,横行霸道,老百姓苦不堪言,得查查他。皇上听了,悠悠地说:“这是丞相你的事儿,咋还问我呢?”灌夫也不是省油的灯,手里攥着丞相的小辫子,还跟淮南王有金钱加言语的交易。两边都有客人出来说和,这事儿就算暂时放下了。

夏天,丞相娶了燕王的女儿当老婆,太后还下了旨,让列侯宗室的都去贺喜。魏其侯路过灌夫家,想拉他一起去。灌夫推脱说:“我跟丞相那疙瘩因为酒的事儿早就有过节了,现在去不是找不自在嘛!”魏其侯说:“都过去了,没事。”硬拉着他去了。

酒过三巡,武安侯站起来敬酒,大伙儿都起身躲开,跪地上。轮到魏其侯敬酒,就几个老朋友挪了挪屁股,其他人还半坐着。灌夫一看,心里不痛快了。轮到给武安侯敬酒,武安侯就稍微挪了挪膝盖,说:“喝不下了。”灌夫火了,笑着骂道:“将军您是贵人,得给您面子!”武安侯不买账。灌夫接着敬酒,到临汝侯那儿,临汝侯正跟程不识嘀咕呢,也没起身。灌夫没地方撒气,直接开骂:“程不识那小子,我一向看不上他,今儿个长辈敬酒,你俩还跟小姑娘似的叽叽咕咕!”

武安侯听不下去了,对灌夫说:“程将军和李将军都是宫里的卫尉,你当众羞辱程将军,就不怕李将军脸上无光吗?”灌夫脖子一梗:“今天就算掉脑袋,我也不在乎程李是谁!”说完,大伙儿借口上厕所,一个个都溜了。魏其侯一看不妙,也拉着灌夫要走。武安侯这下彻底火了:“灌夫你这是挑衅我!”直接让人把灌夫扣下了。

灌夫想跑,门儿都没有。籍福出来说好话,还按着灌夫的脖子让他道歉。灌夫更火了,死活不低头。武安侯一挥手,手下就把灌夫绑了,扔客房里。然后叫来手下:“今天宗室聚会,有太后旨意。”接着就给灌夫扣了个“骂座不敬”的帽子,关起来了。还派人把灌家上下都抓了个遍,罪名一个比一个大,最后都得砍头。

魏其侯这下慌了神,花钱请人求情,结果没一个能成。武安侯的手下到处都是眼线,灌家的人全跑了,灌夫被关着,也没法揭发武安侯的那些破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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