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壬摇摇头,静静的。

“小壬,为什么要当暗卫?”

小壬抬头,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她一字一句,说得坚定:“我想保护你。”

总之,她不能说是为了报仇。迟与年愣住,他显然没料到这样的回答。昏暗的光线里,只有两个人眼睛亮亮的。

他许久不出声,声音有些哑。

“好,我等你做最好的暗卫,做我手下最好的暗卫。”

自那次之后,在校场,她时常见到迟与年,偶尔迟与年对着她挑挑眉。

小壬的话越来越少,迟与年反而话越来越多,唠叨着关切她,每逢冬天,他会专门为小壬备好冬衣,当小壬看见同屋的十七并没有这样的冬衣心中了然。

一次值夜,雪很大。

“小壬,我知道今夜是你。”

“叩叩。”

门开了,是迟与年开的门,他的脸被肩上披的银狐绒衬得更明亮,粉色的唇微勾。

“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被屋里的温暖与香味围绕,小壬感觉前几日身上留下的伤都不那么痛了。

“谢王爷。”

“小壬,这几天雪大,要多穿些啊。”他笑道,“很多习武之人为了行动方便,穿得少之又少,你可不要学啊,你年纪还小,莫要留下伤痛。”

小壬低顺着眼,点点头。

迟与年坐下,到了两杯热茶:“愣着做什么,来坐吧,今夜雪大,想找个人说说话。”

“王爷,是心情郁结吗?”

“哈哈哈,哪儿的话。”迟与年抿了口茶,烛光下,只剩大雪簌簌落下的声音,这笑里未免有些强颜欢笑。可小壬没有拆穿。

“小壬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想告诉本王吗?”

“没有。”

“但有问题。”

烛火在他眼里飘摇,像一只狼的野心勃勃,她却在那张素雪出尘的脸看不出。

“问吧问吧。”

她捏着茶杯,轻声:“一,王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笑了,笑得和三月开的第一枝桃花一样灿烂:“我与小壬,亦师亦友。”

“对自己的朋友好些,没什么问题吧。”

他趴在桌子上,下巴抵着手臂,着她:“小壬,你过得太苦了。”

这一刻,因为初见时撒的谎,小壬心中产生异样,她没有那么凄苦的身世,迟与年的好是给那个可怜的小壬的,可她还记得,她叫路慈,她七岁前的日子,顺风顺水。如果,他知道她的叛贼余孽呢?

她喝了一口茶,看着茶中自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第二个呢?”他尾调轻轻上扬。

“怎样,能让你开心?”

“……”迟与年愣住,一颗清泪啪嗒掉在桌子上,声音大到他心底都在震耳朵都在发麻。

“那小壬给我讲故事好吗?我喜欢听故事。我想听最独一无二的故事,你只给我讲。”

“从前……”

……

迟与年教小壬读书,识字,弹琴,教她谋略算计,甚至去学梳妆来亲自教她。这份明显的偏爱连十七都看了出来。

“皇室的爱,是求不得长久的。”十七靠着门,把剑甩给小壬。

爱?小壬笑笑“十七,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但王爷对你明显不一样,你第一天来这里,我就知道你从前定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姑娘,或许与王爷从前有些什么渊源。”

十七话锋一转:“但如今你与他身份悬殊,我是怕你动心了,可王爷今后的正妻也不会是你,小壬。”

“……”

“我知道。”

夏夜的风无声吹干泪痕,今日她刚好休息,买了一坛酒。

风中混着酒味,陈年老酒甘醇,入喉却依旧辛辣无比,她笑了,十七尚且看得出她出身非富即贵。那迟与年怎么看不出,那年大雪封山路,他怎么偏偏路过刚丢过死人的乱葬岗。

她想过的,却没敢再想下去,可她并不蠢,那他所谓心疼她过得太苦算什么?

大概算是他大计里的一次动动嘴皮子罢了。原来所有的话,所有的好,都是假的。小壬想笑一下就算了却,可她却怎么都笑不出。自路家被抄家以来,她第一次哭,因为欺骗与利用。

选她是因为她和皇帝有大仇,她会成为他刺向皇帝最狠的那把刀,栽培是在磨刀而已。对她好,是要让她对他有感情牵绊,确保刀尖永远不会朝向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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