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贪了吧。”芷汐轻声嘀咕道。这日,长安城内的祥平第二学堂门口人潮涌动,马车络绎不绝,正值学堂考试之时。她与萧雨寒、司徒霖一同前来,三人的父亲都在县衙当差,自幼三人的才华便胜过兄弟们。尽管在大唐,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但这三个女子的父母却出人意料地决定让她们进入学堂读书。虽然看似是赔本的买卖,毕竟女子无法科举,但他们却希望女儿们也能成龙成凤,加之学费并不算多,于是欣然同意。

祥平第二学堂乃长安城顶尖学堂之一,入学的书生们需先在书院中表现优异,方可入此学堂深造。第二学堂曾出过一位状元、一位探花、数十名秀才,故有“一只脚踏入第二学堂,就等于预定了官场席位”的说法。

不过,第二学堂原本并不招收女眷,但近年来大唐涌现了不少女中豪杰,坊间也开始流传“女子应比男儿强”的论调。许多评书更是大谈女子独立,甚至讥讽某些纨绔子弟。有传闻称,科举考试或将接收女书生,第二学堂自然不愿落后,便开始忙于培养未来大唐的第一个女状元。

但这背后还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第二学堂昔日依靠那些做官的书生捐赠,堂内装潢奢华,先生们的俸禄也远高于他处,名师汇聚,声名显赫。然而近年来,不知为何,捐赠越来越少,这十年间未曾翻修,名师也相继离去。学堂的李管事忧心忡忡,一日其夫人说道:“我早就说过要扩招,如今哪个学堂不扩招?谁还会算你们中榜的概率是多少?只要出一个状元,哪怕其他书生都名落孙山,咱们的招牌也不会砸。”李管事叹道:“夫人,教书育人,若那人不是读书的料,早些让他学门手艺不是更好?我为何要骗人来读几年书,浪费他的银子和光阴?这可是缺德的事。”夫人嗔道:“你这人平日蠢点我不说什么,可这大事上竟如此不知变通!你为何不去招女书生?咱们做长安第一家!自古没有人指望女儿考取功名,但在‘女子必胜男子’的风气下,哪个女子不希望成为天下第一个女状元?”

李管事听罢大喜,暗自思忖:“夫人所言虽大逆不道,但如今风气变了,女子若想高嫁,必然也想读书镀金。而且这学堂里的男子将来多半会做官,与他们谈天论道、同食同寝,是多少女子的梦想啊。”他自知若将这些想法说出,必定招致夫人的责骂,便连连附和道:“夫人所言极是,就拿我家来说,女子确实胜于男子。今年起,咱们就做长安城第一个招收女书生的学堂!”

“为何你说他们贪?”萧雨寒好奇地问道。

芷汐微微一笑,答道:“你看那告示上,是不是清楚地写着,考生需自行前往学堂,在一天内完成命题文章,待先生审阅,一月后放榜?”

萧雨寒点头:“是的。”

芷汐接着说道:“那为何这么多考生的父亲也都随同前来,还与考生一起进了学堂?”

萧雨寒思索片刻,答道:“想必是想看看孩子们安顿好没有,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这样他们才能放心离去。”

芷汐听后,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透出几分机敏:“你再仔细看看前面这些人,有的一只手捂着袖子,前面的那位,两手插在腰间——这必然是带了许多银票在身上,大概是打算送给先生考官的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萧雨寒听了也不禁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司徒霖的脸突然涨得通红。芷汐本以为她是有些中暑,哪料到后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原来是司徒霖的父亲。

“霖儿,霖儿,你怎么往里面走了?不是说好在门外石狮子那儿等我吗?没有你我怎么进去,那考官怎么能记得住你呢?”

芷汐和萧雨寒对视一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司徒霖的父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堆满笑容,解释道:“你们俩先进去,我和霖儿有几句话要说。刚才那些话都当我是酒后胡言吧,我刚喝了点酒,发酒疯了。可千万别告诉你们的父母,不然,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两人听罢,笑得更欢了,司徒霖也忍不住低下了头。

芷汐心中坦然,她并不担心自己的表现。平日里,她成绩优异,即使今日不送礼,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反倒是萧雨寒,忽然间显得有些慌乱,急忙四处寻找自己的丫环,似乎想让她传个话回家。芷汐见状,轻轻捏了捏雨寒的手,笑着打趣道:“萧兄怎么也慌了阵脚?你此次考试成绩肯定比我还好,若你都名落孙山,那我岂不是连个孙山找落不到了?再说了,旁门左道即使进得了学堂,以后科举,难不成还能靠旁门左道走到高位不成?”

萧雨寒听了芷汐的话,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她挑了学堂一处僻静的角落,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专心致志地答题。时间流逝,直到傍晚时分,她们才放下手中的笔。

芷汐回到家中,心里仍然对今日在学堂所见的种种不平之事感到愤愤不已。她想着那些暗中操作、徇私舞弊的行为,越想越气,忍不住想要去向父亲告状,好让父亲知道这其中的龌龊。她快步走到父亲书房外,正要敲门,忽然心中一动,停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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