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跪地:“卑职叩见公主,公主千岁凤体安康。”

洛公主说:“徐太医,你起来,我与你相识一场,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有件事想拜托你,希望你能够答应。”言毕起身下拜。

徐太医连忙叩头:“折煞下官了,下官受不起,请公主回銮。”

芸儿也连忙搀扶住洛公主,却搀不住,只得随着洛公主拜了两拜。

徐太医说:“公主有用得着下官之处,但可吩咐,莫要如此。”

洛公主说:“建康城破、台城被围,百官以及内苑之中,逃命而去的人不知有多少,你不过一个六品医官,却坚持上值、夜值,足见也是个忠贞的人。现在,台城告破在即,我已笃定以身殉国,报答皇祖父和父王。但还有些放不下心的事,乞求徐大人周全。”

徐太医说:“公主切莫如此,下官已经埋下绳索,趁夜缒出去,下面是条死巷子,直到巷子的尽头,是一堵高墙。越过高墙后,墙外有条夹道,夹道内再走上一程,翻出墙头就是下官的寒舍,虽然屋舍狭小,但好在僻静隐秘,院内还有地窖,虽然不敬,但斗胆请公主暂时避一下,应该无虞。等寻着机会,下官再设法带公主出建康城。”

洛公主流出泪来,说道:“难得徐大人如此有心。但我已经笃定留在内苑里了,只有这名婢女芸儿,服侍日久,陪我一起在这内苑之中提心吊胆,早已情同姐妹,不忍被害了去。劳烦徐大人带出宫去,觅条活路,若是不嫌粗鄙,可娶了作伴;若是看不上眼,寻个好人家嫁了去,让她过上几天踏实日子,我在九泉之下,也会铭记徐大人的恩情。”言毕俯身再拜。

徐太医只是苦求公主一起走,说道:“我与柳五公子相交一场,若是独自脱了此难,失了他的妻子,即便活着,又有何面目再去见他?恳请公主,千万不要陷下官于不义。”

洛公主说:“我留书一封,你遇着了他就送给他,他必然不难为你。”

徐太医和芸儿只是苦求,洛公主去了内室,写了书信,包上封皮,塞给徐太医,说道:“偏劳徐太医了。”

徐太医和芸儿哪里肯走,再三苦求。洛公主取出一把匕首,说道:“你们若是不走,我这就先行皇祖父和父王一步。”

徐太医见事无转圜,说道:“芸儿姑娘,我们先走,再做商议。”

洛公主流泪,面带凄惨的说:“妾身多谢徐大人。这把鸳鸯刺,本是一对儿,不忍拆别。劳烦徐大人转赠柳五公子,日后若觅得有情人,权当我给新妇的赠礼。”

徐太医双手接过,去药箱藏了,洛公主令芸儿送徐太医回去,就转身去了内室。

宫门口,两个神情凄切的人,默默的站着,望着逐渐暗淡的天空,升起的绚烂火烧云,隐隐透露出一丝丝的血色。

芸儿先说:“徐大人,你自己逃命去吧,我不会抛下公主走的。”

徐太医说:“公主让下官保你安全,你若不走,下官就留下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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